辞颂因为太过担忧季慈的伤势,走得太急,并没有发现自己身后什么时候跟了个尾巴。
他按着季慈的吩咐,先是去郑院首那里拿了一副药,用的也是之前适宜的药量。
郑院首还在抱怨,说年轻人就是不老实,知道自己脚上有伤,还是耐不住性子出去打猎。
但他到底没有多想,只是以为是赶路的缘故,伤势复发了。
辞颂与郑院首寒暄几句,着急忙慌走了。
”现在的年轻人,怎么一个两个都这么毛毛躁躁的,难怪能走到一起去——又是暗卫?你们能不能不要这么神出鬼没地吓人行不行,来之前打声招呼会怎么样?走正门会怎么样?“
要不是有从他身上看出来和先前将他从床上一把薅起来的人同样的装束,他是真的要差点被吓死了!
可怜他这么大的年纪,真的不经吓!
可暗卫冷漠着脸,“他刚刚抓了什么药走?”
“给季大人治疗脚腕上的扭伤的,不是什么害人的东西!”
他没好气的说道。
王上自年少时便有这样的毛病,看谁都带着几分猜忌在身上。
想想若是季大人知道,心里也不会好受吧?
郑院首看着暗卫无情离开的背影,暗自叹一口气。
现在的年轻人,一个两个的,他是愈发看不懂了。
辞颂照本宣科又去找了另一位太医,拿的也是同样的药。
倒也没有瞒着人,只说季慈的伤复发了,来替她拿点药。
打着季慈的名号,这药便拿得轻松了,连用药账目都没有登记,只说让季慈安心养伤,至于药,不是问题。
毕竟季慈替他们摆平安阳侯的情意在那里。
总要行几分方便。
于是刚才的一幕在这一个营帐中也出现了——暗卫神出鬼没出现在这个太医跟前,问他刚才辞颂拿了什么药。
这位太医的心理承受能力可就没有郑院首好了,吓得直接跌坐在地上,问什么答什么。
同样也是一份治疗扭伤的药。
看起来没什么奇怪的。
只是让人摸不着头脑的是,为什么要同时抓两幅同样的药。
还是在不同的地方,有一份,还没有登记入策。
但思考这问题并不是暗卫的职责,他只需要将这个消息带回去,交给王上就好了。
当夜,李稷营帐里的灯亮了一整夜。
对一个尚在病中的人来说,这实在不是一个好的养伤态度。
可他黑着脸,没人敢劝。
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李稷手里拿着暗卫带回来的消息。
眯着眼睛,嘴角的笑容薄凉又讽刺。
伤受得多了自然成医,他都不用去问郑明恩这双份的药剂有什么作用。
左右不过是加大药力。
季慈啊季慈,为什么总是在欺骗他。
“出去。”
李稷手一扬,手中的张张白纸散落在地毯上,连远志都只是看了一眼,却不敢上前捡起来,默默退了出去。
李稷甚至怀疑,季慈是不是已经恢复了几分记忆,如今这样,只是为了掩人耳目。
否则,又怎么能说得清楚,季慈存着这样想要杀他的心?
为什么?他明明待季慈极好。
从前是这样,而今更是这样,是不是就算将心肝掏出来递到她面前,她也能毫不犹豫将那颗心碾碎?
李稷太睿智,可也是这份睿智,聪明反被聪明误。
他知道季慈的伤没好,既如此,山里遇到的那只白狐的来路,可就有待商榷。
李稷端坐在蒲团上,良久,突然笑出声。
翌日,季慈犯懒起得晚了些。
这次春猎实在是不如人意。
王上受了伤不能参加,山中有异常,众人也不敢走太远。还有春猎队伍中,今日总是隐隐约约弥漫着的怪异气氛,让人难以提起兴趣真正好好享受此次春猎。
季慈估摸着,最后这几日,莫约是没有什么事情了。
她打算好好休养几天,等着猎得的猎物供奉到社稷神灵面前,也算是结束了。
想来也没有谁惦记她。
季慈还是小看自己了。
也小看李稷了。
李弘文在季慈帐前转悠了小半天,终于将人盼出来。
说此人不厚道吧,他宁可在营帐外瞎转悠,也不进营中招惹季慈。
说他厚道吧,他又确实是来看季慈笑话的。
“哟,这不是季大人?”
李弘文还是万年不变的阴阳怪气,一开口,便已经叫人手痒得不行了。
季慈皱眉,嘴唇都还没有动一下。便又听得对方继续发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