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尔？”
眼皮处传来轻微的触碰，赫尔费力睁开眼，就发现芙洛拉正一脸担忧地望着他，轻声问道。
“你好像哭了，是做噩梦了吗？”
看着那熟悉的红眸，他的记忆慢慢回笼，连同那漫长的梦境也一起浮现。
他猛地起身，扭头看向身后的矿石，小心翼翼地挖出其中一块，然后陷入了沉默。
银白色的结晶反射着绚丽的光芒，赫尔清楚地记得，这是在梦境中出现的族长送给他的。
不，不能叫梦，那应该是他还在蛋中的记忆，是确确实实发生过的事，只不过被他所遗忘了。
他怎么会忘呢？明明是绝对不能忘记的事。
见他自醒来后就一声不吭，芙洛拉不由得再次问道，“赫尔，你还好吗？”
巨大的龙缓缓低头，鎏金色的兽瞳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还不等芙洛拉继续说些什么，巨龙便消失了，变为了人类的形态。
高大的男人站在她面前，不太熟练地张开双臂，向前一步，缓缓抱住了她。
芙洛拉被迫埋进他的胸膛，心脏跳动的声音从耳边响起，让她莫名有种被烫伤的感觉。
“……赫尔，你在干什么？”
抱着她的手臂僵了一下，显然同样不自在，但依然倔强地没有松开，“这不是你们人类的礼仪吗？你之前就是这样做的。”
……什么礼仪，她怎么不知道？
芙洛拉难得有点疑惑，还不等她提问，赫尔突然收紧了双臂，深吸一口气，先一步说道。
“如果不是有你在，我可能永远都无法想起这段回忆。”
可能还沉浸在怨恨和孤独之中，挥霍着所有龙的爱意，一无所知地度过每一天，直到生命的尽头。
“所以说，那个……”他的声音透着点紧张，磨蹭了半天，才终于小声说道。
“——谢谢你。”
几乎在说完的瞬间，他就松开了手，却没想到芙洛拉好像早有预料般，抬手抱住了他。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听起来是好事呢。”
她仰头看向他，面带笑意地问道：“可以讲给我听吗？”
赫尔想，这怎么可能拒绝得了啊？
……
那是个并不算长的故事，赫尔没花多长时间就讲完了，然后他就被告知，人类在感谢他人时并不需要拥抱。
想到自己还特意变成人类，赫尔默默把头面向了墙壁，思考能不能挖出一个坑把他埋进去。
芙洛拉笑了一下，问道：“所以，你仍然不知道龙族迁徙的目的地在哪儿？”
赫尔骤然回头，这才意识到了问题的关键。
因为回忆中的感情太过浓烈，他把重点放在了同族身上，却忽略了迁徙的消息。
他立马开始仔细回忆梦中的一切，但梦境的内容其实并不完整，还十分跳跃，他想了半天也没找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芙洛拉看他的表情就猜到了结果，不由得安慰道：“没关系，或许今晚就能想起来了。”
赫尔点了点头，心情渐渐平静下来，这本来就不是短时间可以完成的事，这段时间的进度已经足够快了。
明亮的阳光照入山洞内，赫尔这才发现已经中午了，他们还没吃饭呢。
他迅速飞出洞穴，不一会儿，就拎着几只剥好皮的兔子和一大堆野果回来。
芙洛拉熟练地处理好兔肉，放在火上开始炙烤，等待的间隙，她整理了一下剩余的物品，脸色逐渐严肃。
“赫尔，我要告诉你一个不幸的消息。”
她摇了摇手中的瓶子，叹了口气说道，“我们的香料马上就要用完了。”
赫尔看向那堆他原来动都没动过的东西，没想到短短一个月，它们就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消失了。
赫尔不懂，但他大受震撼，于是他决定不发表意见，“那要怎么办？”
“买吧，”芙洛拉非常果断，“森林边缘应该会有路过的商队，我们是时候去补充一些必需品了。”
赫尔沉默许久，忍痛从他的金币床中取出一小袋，交给了芙洛拉，故作大方地说道，“这些够吗？不够还有。”
芙洛拉摇了摇头，哭笑不得地说道：“这些是你同族留给你的吧，我不会用的。”
她将目光投向那堆箱子，好奇地问道：“对了，之前一直都没问，这些是怎么得来的？”
赫尔：“……”
遇到一伙正在抢劫的强盗，于是前去帮忙，结果商队吓得丢下货物逃走了，这种事赫尔实在说不出口。
“因为一点意外，”他扭过头，轻咳一声，“总之，你可以随意使用。”
“那就好。”
芙洛拉贴心地没有追问，而是从那堆箱子里翻出一个沉甸甸的羊皮袋，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