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太原晋王府的大殿之内,晋王朱棡为朱允熥斟满一杯灵液琼浆,含笑道:“贤侄此次莅临太原,莫非打算在此逗留些时日?听闻你正在朝中推动解除禁制修炼资源的举措,此行是否与此事有所关联呢?”
朱允熥轻轻摩挲着额际,心中自知事务繁多,正如朱棡所言,他来太原的确不仅是为了震慑朱棡,还欲探查究竟何方修士企图对其出手。
他稍作沉吟,回答道:“三叔所言极是,此事确有涉及,不过侄儿最主要的目的是要查明,到底是谁胆敢派遣修仙刺客,对我这名皇子下手。”
朱棡心知肚明,朱允熥提及的刺客之事直指他在永州府清水县设伏刺杀之举,但他不得不佯装不知,此事虽私下里众人皆有所察,但若摆到明面上,后果不堪设想。毕竟,在京城中有朱元璋这位修为深不可测的祖宗坐镇,即使是亲子,一旦得知他暗中策划刺杀朱允熥,恐怕也无法逃脱严厉惩罚。
朱允熥亦深知这一点,即便点破,朱棡也不会轻易承认。他向来并未将朱棡视作重大威胁,毕竟这个朱棡,五载之后便会因疾病而陨落
在他们这些皇家子孙眼中,对朱元璋的敬畏如同羊见猛狼,恐惧已深深烙印于血脉之中。
一位命定陨落于未来的修士,又怎能对我这个修炼至高之人构成何等威胁呢?
只是应当有的教诲,依然不能遗漏,毕竟尚有五载光阴可供磨砺,在这五年之中,也能为自己扫除些许修行路上的困扰。
“家父仙逝已有段时日了。”
朱允熥突兀地这般说道,语毕,朱棡的眉头不由得微微拧起。
他的面庞上掠过一抹哀痛之色,久久之后才长叹一口气。他取来一只玉杯,倾注了一盏灵酒,随后置于桌案之上,这才徐徐向朱允熥言道:
“我一生未曾真正敬服几人,家父算一位,大哥亦然。允熥啊,倘若大哥未曾陨落,那该多好。”
朱允熥略微愕然,侧目瞥了眼朱棡,见他确实满面悲戚,并非伪装,因而也确定这份哀思并非做戏。
他并无必要对朱允熥作伪,这也令朱允熥深信,这位三叔与自家先父朱标之间的感情实则深厚无比。
思绪至此,朱允熥心头略作踌躇,终究还是开口道:
“三叔,有些话语本无需提及,但我俩身为叔侄,同脉相依,我亦不愿见你步入歧途。”
朱棡望向朱允熥,后者接着言道:
“你与家父之情谊毋庸置疑,假使家父仍在世,你必会安守藩王之位,全力以赴地扮演一名忠诚的好弟弟,辅佐于他。
然而现今家父已然仙游,难道你就不再愿担当一名优秀的叔父,不再愿安心于此地做一位藩王了吗?”
朱棡面色骤变,凝视着朱允熥,沉声道:
“允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是在怀疑我有何图谋不成?你这是错怪我了!”
朱允熥淡然一笑,举起了桌面的灵酒杯,浅酌一口,方续言道:
“朱允炆与你有过会面吧,想来你应该已看出他并非能够成就大道的人物,故而让你生出了别的心思,这固然可以理解。
然而三叔,你当认清现状,如今我是太孙,你的机遇与否,取决于我的修为深浅,而非看他朱允炆的脸色行事。”
朱棡脸色愈发严峻,深深地看着朱允熥,此刻他已经明白,眼前的朱允熥绝非朱允炆那样容易对付。
二人间的境界相差悬殊,甚至交谈之间便能察觉到,朱允炆的言辞举止流露着自我中心的气息,以为能够操控全局,实际上却只能被人牵着鼻子走。
然而朱允熥则不然,他们交谈至今,朱允熥并未直接触及核心议题,但他言语间似乎总在暗中警示朱棡,让人捉摸不定其布局之道。
至少在这方面,朱棡深知朱允熥并不易对付。
于是朱棡思量片刻,回应朱允熥道:
“允熥,可能是我哪里让你有所误解了,三叔在此表态,无论是过去你父亲在世之时,还是如今,我都从未有过任何异志。”
朱熠微笑着,“存不存在,于此刻而言,已无足轻重。三叔,近日可曾与那位密友冯峥有所联络?”他询问着。
朱烙沉吟片刻,摇了摇头道:“这段时日,我确实未曾与他有过密切交流,毕竟我身为藩王,他身为朝廷大将,双方应当保持应有的界限。贤侄提及此事,莫非是疑虑我与冯峥私下里有所勾结?”朱熠轻轻摇头,言道:“即使你有意,冯峥亦不敢应之。上次与他交谈,他已然领悟一个至理。”
朱烙惑然问道:“何以至此?”
朱熠淡笑回道:“便是不宜与你过分亲近,否则恐有丧命之虞。故此,他选择了更谨慎地保全自身,行事愈发低调。所幸,此举似已见成效。”
朱熠的话语虽似闲谈,然而朱烙深思之下,却察觉出其中别有深意。他面色微变,向朱熠问道:“贤侄之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