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当亲姐姐,在临走前沈若黎还特意让人问她是否愿意一起到国外。
可惜,朱静怡拒绝了,她如今已成家,嫁给了南城的一个商人,两人感情甚笃,她无法抛弃这里的一切。
半年前,王淑瑶生下一个男孩后,带着朱家为数不多的财产跟一个军官跑了,就连王家人也不知道她去了哪。
朱家的人快气死了,将王家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个遍。他们去王家闹事,要求王家替王淑瑶偿还偷的钱财,王家却反过来要求他们赔女儿,还声称是他们把王淑瑶卖了!
而朱玉林从此是一蹶不振了,整天就知道酗酒、寻花问柳,连自己的亲儿子也不管。
看着怀中哇哇大哭的婴儿,朱老夫人和李月华是又气又无奈。他们朱家真是家门不幸啊,自从那个姓王的进门后,就没有一件好事过,现在那个贱女人还卷走了朱家的钱财跟人跑了!
唉!幸好,静怡嫁了个不错的,时不时找她接济一下,日子也没有那么难过。
可怜玉林啊,摊上了这么个女人,现在把自己搞得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唉,要是当初不和沈若黎退亲就好了。
离开的那一天,其他人都上了飞机,可唯独陈老爷子迟迟不愿上去。
沈进山以为老爷子是不舍得离开故土,便劝说道,“陈叔,以后还会有机会回来的,咱们上去吧。”
陈老爷子却摇了摇头,“不,我不走。进山,你带若黎走吧,这里是我的根,是我们陈家世世代代扎根的地方,我不能离开。”
“爷爷,明明都说好的,我们一起走啊!您是不是就为了骗我到飞机上啊!您不走我也不走!”沈若黎哭喊道。
沈进山扶着沈若黎,说道,“陈叔,我答应过逸平要好好照顾您的,您不能让我失信啊!”
陈老爷子猛的从怀中拿出了一把匕首,抵在自己的脖子上,威胁道,“你们走不走?不走,我当场死给你们看!”
众人不敢上前,只能惊呼出声。
“爷爷!”
“陈叔!”
“老太爷!”
“进山,带若黎走啊!走!”
“陈大,陈二我以家主的身份命令你们带少奶奶走!”陈老爷子厉声吩咐道,匕首上已然沾上了丝丝鲜血。
“是!”陈大、陈二含泪将沈若黎又拉回了飞机上。
“不要!不要!爷爷不要!”沈若黎疯狂地摇着头,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可最终还是被带到了飞机上。
沈进山深深地看了一眼老爷子,眼里闪烁着泪花,慢慢地将舱门关上了。
“轰轰——”
飞机起飞了,载着一行人离开了这片故土,不知何时才能归来。
陈老爷子看着上空的飞机,笑了。真好啊,他那未见面的重孙一定会平安出生吧。他老了,也不愿动了,就让他守护着陈家的老宅吧。
没过几天,日寇果真占领了南城,他们在城内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南城内大大小小的河流都被染成了血河,仿佛人间炼狱。
对于出了一个空军又是当地大富豪的陈家,他们当然不会放过。可等他们进入陈家后,才发现偌大的祖宅空无一人,所有值钱的东西早已被搬走了。
等敌军打开最大一间屋子的房门时,眼前的一幕让他们觉得浑身发凉。只见一个身穿马褂的老头儿坐在椅子上,眼若铜铃,死死地盯着他们。
有一个胆大的上前试了试老头儿的鼻息,发现已经没气了,顿时吓得大叫一声,坐在了地上。
之后,他们放火烧了陈家老宅。昔日宏伟壮观的宅院终究在战乱的硝烟下化为了一片废墟……
当然,朱家也没好到哪里去。朱玉林因喝醉顶撞了日匪,直接被枪毙了,朱家只剩下两个老女人和一个几个月大的婴儿在夹缝求生了。而朱静怡则随丈夫一家到别处避难了,逃过了一劫。
在国外生活的沈若黎,努力适应着新的环境,新的生活,带着历尽千辛万苦生下来的女儿在国外生活了数十年。
当她们再次乘坐飞机返回故土时,沈若黎已两鬓斑白,患上了老年痴呆症。
阳光终将驱散黑暗,红色的太阳在这片曾经满目疮痍的土地上光芒万丈,一切是那么的鲜活,那么的富有活力,那么的生机勃勃。
陈君徽扶着母亲沈若黎踏上了这片故土,母亲口中讲述了无数次的故土,她一直渴望回来的故土,她的父亲和无数烈士用生命和鲜血保卫的故土。
陈君徽仿佛透过时空看到了几十年前为了光明而浴血奋战的英雄们,她不由得热泪盈眶。这一刻,她和父亲又何尝不是另一种方式的相见呢。
母女俩在南城的一所小宅安置了下来。昔日的陈家大宅也已被人修葺,成了历史遗址,每天有很多游客前来参观留念。
这天,沈若黎又是一人坐在院中,痴痴地望着上空飞去的民航飞机。
陈君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