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也早就习惯了。见两人进了里间,院子里也很快就安静下来,除了阵阵蝉鸣和守夜的小宫女低声细语,便没了其他声音。宫里另一头的毓庆宫里,就没这么好的气氛了。太子看着送过来的两筐椰子脸上的神情看似平静,眼底的薄怒还是让太子妃石氏也跟着紧张起来。
“老十那里也得了两筐?”
“回太子爷的话,十阿哥那边是张善宝亲自去送的,错不了。”
这话说出来,太子的脸色又难看了几分。石氏横了跪在底下回话的奴才一眼,明知道太子在意什么还非要戳他的肺管子,这奴才也太不懂事,以后不能用了。“行了,你先下去吧。"用不用都不是过后的事,这会儿石氏再是烦躁也得先把胤初给安抚住才行。“太子爷,听说老十今天下午还去了乾清宫,跟皇阿玛讨了个伴驾南巡的资格,皇阿玛慈父之心,他最近又挨了打,关注得多些也是有的。”
“讨来的?”
胤初喃喃自语般复述了一遍石氏的话,眼神里是晦暗不明的嘲讽与无奈。
他是康熙从小养在跟前长大的儿子,从小时候的众星捧月到如今的父子互相忌惮,他比谁都了解康熙是个什么样的父亲。
他要是真的看不上不喜欢,胤俄今天就算求也求不来伴驾的资格,他不会因为这种小事罚老十,但他会完完全全不放在心上,不会有意轻视也不会在意记得。正因为如此,哪怕自己眼下处境尴尬,隔三差五就要被叫去乾清宫听训,胤初心里也还有希冀。他知道自己并没有被放弃,只不过是自己这个太子当了太多年,声望势力已经大得让天子忌惮了,只要能让皇阿玛重新相信自己这个太子是乖顺听话的,自己就没走到绝路上。
“孤的这些弟弟啊,果真没有一个省油的灯。”“原以为老十不一样……”
太子在意的当然不是一两筐椰子,他在意的是康熙又多了一个能立起来的儿子,石氏听了这话不免苦笑摇头。胤俄刚成亲那会儿,宫里的传言石氏还觉得是无稽之谈,这才过了一个月,原本跟在老八后面不起眼的光头阿哥,就这么起来了?
“他凭什么不一样,都是皇阿哥谁又比谁少个胳膊少条腿了。少条腿的老七都不认命,更何况他。”胤初摆摆手让人把康熙送过来的椰子拿下去分了,等人退出殿外才转头跟石氏说道:“老十要跟着去南巡的事,你想想法子传到宫外去,看看明天他们什么反应。”胤俄在乾清宫待了一下午,得了南巡名额和乾清宫赏赐的事,很快就在太子的授意下传出宫去。四爷次日一早听说这事的第一反应是皱紧了眉头,“怎么这时候加人,户部又得折腾。”
胤祺入户部这几年,可以算得上大大小小一把抓。上面的户籍粮食税收他管,底下的各部各省支取领用的银子他也要问,连带内务府宗人府从户部以各种名义借去的银子,他也得想法子能推则推,能躲就躲。这次南巡户部要出的钱占了大头,随驾的人前后有多少该怎么安排,虽没个准数但他早已经从康熙那里问了个大概。
后面那些官员随行的家属要管的不多,前头这些宗亲勋贵可不是弄一辆马车一艘船,把人往里头一塞就完事了的。
一个随驾的皇子王爷,跟在身边伺候的奴才有多少,随行的女眷又有多少,户部都要有数。
兵部要分派几个侍卫过去,跟前得安排多少奴才苏拉伺候服侍,路上从陆路转水路再转陆路,沿途的车马船只住宿怎么安排,桩桩件件都是事都马虎不得。“您这话到了户部可千万别再说了。”
“你真当爷傻呢,也就是跟你这儿能说说心里话,出了门我什么都不说他们还要挑我的不是,哪里敢再说这此。”
四福晋乌拉那拉氏是个很温柔端庄的女子,她嫁给胤慎的时候年纪还小,两人成亲以后在宫里住的时间不短,孝懿仁皇后不在了胤祺跟德妃的关系又不冷不热,那几年说是共患难的夫妻也不为过。
眼下两人的长子弘晖都三岁了,后院的侧福晋李氏虽得宠,但夫妻二人的关系还跟以前住在乾西五所里差不多,有什么事四爷总归是要跟乌拉那拉氏来商量的。胤祺本来就不胖,这几年去了户部就更瘦了。乌拉那拉氏起身绕到胤稹身后,手掌轻轻贴在他瘦得脊骨骨节都有些格手的后背上。
“您不光不能说,也别总板着个脸。前几天去三嫂府上看戏,九弟妹又跟我念叨了。”
“她念叨她的,你听着就是。下次她要是再问,你就告诉她你都跟我说过了,再啰嗦让老九自己来跟我说。”被乌拉那拉氏捋顺了毛的四爷,本来都要起身出门了,听了这话又重新靠回圈椅里,歪了歪身子把整个脊背更加露出来些,好让自家福晋摩挲得更加顺手。“南巡不南巡,说到底不就那么回事。要不是不放心底下那些人,我还情愿留在京城,也好趁皇阿玛不在歇一歇。”
“弘晖三天两头的生病,你就得跟着没日没夜地熬。等月底我走了府里的事就全落在你身上了,我也不放心。”“我看等圣驾离了京,你就把府门关了。除非宫里和永和宫有什么要紧的事,别的一概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