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如一点被风扬起的水雾,兔起鹘落间已避开了这一掌的范围,脚下虚虚点地,软绢鞋底几乎都没挨着地面。她轻轻一点后便要借力再起,动作却忽然一顿,蓦地低下头。
原先光可鉴人的地板上已经布满掌风手刃劈砍出来的各种凹痕,坑坑洼洼,像给滚烫的岩浆烫过一层,并没有任何能隐匿的地方。
但故离能够肯定,地面比短短几息之间的温度要高。这点细微的差别或许连一片雪花都融不掉,却还是能被她敏锐的感官准确捕捉。
她下意识往喻扶辞的方向看了一眼。
她这厢停手,喻扶辞竟没趁这点难能可贵的空挡占据先机,而是也止了动作,同她投来的目光一对,眼神幽沉。宿敌之间的默契恐怕犹胜什么知己友人,只在一眼之间,两人就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下一瞬,刀光剑影中依旧屹立不倒的四壁骤然吱呀作响,簌簌地抖了起来。紧接着骇人的爆裂声在屋内炸开,火舌从四面八方冲天而起,眨眼便将四壁、地面与天顶都席卷其中,狂卷乱舞。
烈火侵入屋内的同一瞬间,故离与喻扶辞同时腾身而起,以诡异莫名的默契避开火焰直取屋门,各出一掌击在依旧不动如山的门扇上,连落掌处都是正正对称的。
门上原本就有喻扶辞设的禁制,但绝不会阻止设阵人自由出入。此刻这禁制却显而易见□□了不少,将薄薄一扇木制门扉锤炼成了千锤百炼的玄铁,挨了这排山倒海的两掌也只是一晃,其上灵光暗淡不少,但转瞬便恢复如初,吝啬地没露出一丝生路。
屋内已陷入一片火海,舞动的烈焰显然不是凡火,无风自涨,一时间难以扑灭。火焰包围中闷热难耐,仿佛将人放入炉内烹煮,烧干了空中最后一丝水汽,蒸得人咽喉干热灼痛。
身侧墙壁传出一身极轻的闷响,故离立刻闪身躲避,燃爆的火舌擦身而过,撩走了她几绺发尾。
刚拍掉袖口火苗,忽听喻扶辞道:“接着。”
故离下意识抬手,“啪”一声一样东西被她稳稳接在手中,触手冰冷却十分熟悉。她低头一瞧,万年不变的脸上也不由闪过一丝诧异。
竟是濯浪剑!
喻扶辞没有回头,整个人不知为何罩上一层十足的烦闷,抬脚狠狠踹向房门。
同时故离拔剑出鞘,挑了尝锋脉的一式,一剑狠狠斩向另一半门扉。
房门訇然大开,喷出暴烈的火焰。门外回廊上早守着密密麻麻的魔修,两人甫一露面,顿时就是一阵刀剑灵光劈头盖脸而来。
故离将先前对楚璲尚算可靠的评语一丝不留地全收了回来。
谁承想这“时机已至”的时机,竟不单要喻扶辞的命,也顺带着将她的命捎上一起了!
方才二人在屋内还打得不可开交,眼下被第三方横插一脚,竟奇迹般地在转瞬间便达成了共识。毕竟故离也赌不起在杀喻扶辞和自己丢命之间,究竟哪个会更快,万一阴沟翻船,系统是万万不会再捞她的。
于是不共戴天的魔头和倾河仙君勉强并肩而立,画面堪称奇景,简直比什么劝架的都好使。
不需多言,两人都对彼此招式路数再熟悉不过,配合起来离奇地默契十足,从中分路,各自守住对方背后空门,一左一右扛住了攻来的第一波兵刃。
火势虽避开了这段回廊,却顺着两端延伸,火舌舔过门柱檐角,整座三层高楼转眼间便没入一半,在噼啪声中摇摇欲坠。
濯浪剑下须臾间便走了十余条人命,再一剑将扑上来的魔修穿了个透心凉,尸体被故离一脚蹬出去砸在最后一人身上,当胸砸断数根肋骨,仰面倒地不动了。
再回头,只能看见四下里火光摇曳,将天光扭成了一团乱影,稍远处回廊与台阶上不少魔修正来往奔走,有跑来灭火的,有看事态不对要跑的,也有在自相残杀的,乱作一团。却不见喻扶辞的身影,连带着大半蹲守的魔修也一同消失了。
故离手一撑回廊外侧的栏杆,翻身一跃而下。
落地处也站着不少魔修,大部分正在焦头烂额地想法子灭火,也有些心无旁骛地杀在一块,金石之声与喊叫混在一块。她落地一滚,起身离弦之箭般绕去了楼宇另一侧。
沿途也有魔修注意到她,但混乱中鞭长莫及,以零星之数根本拦不住幽影脉燕过无痕的身法。待转到另一边,仍没有看到喻扶辞半点影子,故离只好还剑入鞘,寻了个人少的方向而去。
翻过半座山,故离方发现这方向选得实在失败,似乎是通往什么其它的关要,才掠过几片清净地界,人又乍然多了起来,三五成群地四处奔走。
她绕进一条小径,冷不防迎面撞上一伙人,身上迥异于魔修的服饰穿着瞬间引起对面的警觉,几人毫不犹豫,立刻分散,从几个方向朝她围了上来。
“这里这里!这还有一个!”
“去他娘的,这帮仙门修士简直烦得要死,一有点风吹草动就要跑,这边打着内鬼还要分心抓他们,我看干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