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二月十二啊……”
“是啊大人,距离朝廷紧催的时限只有四天了。”
澹州的灾民们可等不及,受令剿匪的西宁军也等不及。
戚韫没回答。
“你先回去吧,本官马上就睡。”
“是。”
这里没有人知道他那些心事,也没有人遥祝恭贺侯爷新婚志禧,能给他宁静的体面,多好。
戚韫抚摩着手里那根春带彩,默然无言。
那一夜得到晏崇钧的答复后,他心里也曾经冒出过恶劣的想法。
你不想离京,我偏要你离京,搅和了你的婚事,你又能如何?
可望着那徒然被包裹起来的玉瓶碎片,又觉得自己可笑至极。
太滑稽了。
太累了。
一时间竟然不知,自己是亲眼目睹、亲耳听着她嫁给别人为妻痛苦,还是搅和了她的婚事,再听到她笃定地重申愿意继续等的话语,更痛苦。
该走的人,是他。
今夜的她会是怎样情意缱绻,与和他在一起时相比,是更羞怯,还是更热烈呢?
……别想了,不该再想,不能再想。
何如成就这一场滔天的功勋。
他戚韫本就是个权道济世,贪名逐华的骗子,背负了那十万条性命的秘密,注定走在一条永远不得随心所欲的路上。
情爱二字,何敢奢求?
手指一阵刺痛让他清醒过来,才发现是极度用力之下,那根春带彩的簪尾深深刺入了皮肉。
半晌,从袖口中掏出了一张纸,上面狷狂恣意的字迹写上了几味药材和引子。
“她那个病原是你造的孽,如今我研习数月,摸出了几个方子可以勉强一试,但少这些药材。你若还有良心,就来弥补。”
辛夷往自己脸上狠狠扇的耳光,犹在疼痛。
其余几株靠戚氏的力量尚能寻齐,剩下两味,广白派人打探到中川有人在府中收藏,他定要找机会寻来。
一声叹息消隐在夜色冷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