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尔特尔从来都不会拒绝来自唐州的一切请求。
不如说,他显然是非常高兴能够拥有一个可以像是这样和唐州并肩前行、像是以往那样亲密的去做同一件事情的机会。
——索尔特尔没有那些日后的记忆,所以在他的认知当中,就是自己不过是一个眨眼的功夫,原本应该心心相印的挚友便因为不明原因和他决裂,如果不是索尔特尔自己强行的硬贴上去的话,对方可能直接就将他拒之门外。
年轻的、打从诞生之后开始就没有受到过什么挫折的世界之蛇怎么可能同意这样的事情发生。不过没有关系,如何同唐州相处即便是对于这个过去的索尔特尔来说,也是一件手拿把捏,并不算多么困难就可以完成的事情。
在怎么顺着毛撸猫这一方面,索尔特尔自认还是颇有一些心得的。
看,他现在不就是等到了唐州主动邀请他一起去处理事件吗?就像是他们之间惯有的一样。
索尔特尔的唇角翘起了一两个像素点,以一种看似沉稳、实际上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他究竟是有多么急切的速度,答应下来了唐州的邀请。
“当然,全部都由你来决定就可以,阿德莱斯。”
“我会一直好好的跟着你的。”
他这样的回复显然也让唐州想起来了以往两个人一起冒险的经历——黑发青年的脸上因此而流露出了一种奇怪的表情,像是在怀念,但也像是为此而感到了某种奇妙的不快。
两种情绪相互加成抵消之下,以至于他最终并没有对此而回应什么——不过,他也没有像是之前一样对着索尔特尔大开嘴炮 ,以一种让人浑身上下都有如针扎一般的阴阳怪气来做出什么评价,索尔特尔已经非常知足了。
问就是这些天实在是被唐州给教育的太多。
只不过……
索尔特尔凭借着双方之间的身高差,居高临下的打量着唐州,目光长久的落点汇焦在了唐州的视线所延伸的方向,随后不动声色的皱了皱眉。
并非是他的错觉,阿德莱斯又在注视着……他所看不到的什么东西了。
从索尔特尔暗金色的眼瞳当中划过了一丝极为不妙的、危险的幽光,攥着唐州手腕的手不但没有松开,反而还更加用力的攥紧了一些。
无论是什么,都别想再将阿德莱斯从他的身边带走。
……嗯?
当这样的想法在索尔特尔的脑中突兀的出现的时候,他整个人都愣了一下。
他为什么会生出这样的想法来?
索尔特尔能够肯定,那与他的思维无关,而完全是身体当中所残留的,一些本能的意识与执念。
难道说,阿德莱斯曾经从他的身边离开过吗?
这样的想法让索尔特尔的眼瞳都完全的竖立了起来,尖尖的立在他黄玉色的瞳孔当中,就像是一柄锋锐的刀刃。
在绝大多数的时候,索尔特尔都是好脾气的——甚至考虑到他的身份,以及他所拥有的那一份庞大可怖的力量来说,他都显得有些过于的好脾气了。
然而即便是再好脾气的人也拥有属于自己的、不能够被触碰的底线与逆鳞。显然,对于索尔特尔来说,他的这一条不容任何存在去触碰和逾越的底线,便是唐州。
那是他苍白的、淡漠的、仿佛幽冥一样无趣的生命当中唯一的色彩,同样也是在索尔特尔的心中,无论如何都不容有失的重要存在。
说实话,其实在从唐州的口中听得了只言片语的、关于他们日后终将会分道扬镳、倘若不是在索尔特尔的身上出现了这样的意外的话,那么近乎要老死不相往来的发展之后,索尔特尔其实无论怎么样复盘,都没有办法理解这样的事情究竟是如何发生的。
他……日后的那个他,怎么可能舍得放开唐州的手呢?
这或许会是在找回记忆之前,将会长久的令索尔特尔感到为难和困惑的问题。
只是当下,他并没有能够被允许拥有太久的时间来思考这件事情——如果索尔特尔没有自己主动跟上去的话,那么唐州显然也并不会有停下来等他的打算。
感受着来自被自己抓着的那一截手腕上传来的、朝前的拉力,索尔特尔顺从的跟了上去。
先观察一下吧,他这样告诉自己。
总之 ……不可能再让阿德莱斯从他这里跑掉就是了。
他的本体是蛇。是能够将整片宙海都盘绕起来的世界之蛇。
即便总是表露出了无害的模样,但若是因此而忽略掉了索尔特尔的身上那些属于蛇的习性的话……可是迟早要因此而吃大亏的。
而蛇这种生物所习惯和擅长的,就是不声不响的等待着猎物自己进入其所狩猎的范围当中,然后在某一刻发出雷霆一击——
接下来,直到猎物彻底的丧失了行动和挣扎的能力,成为落入腹中的无可比拟的美味血食之前,他都绝对不可能松开即便是半分的束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