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确定的?哪里有线索,我们甚至都没看完整个房子。”秦榛榛瞪大眼睛,裹紧了薄棉衣,一阵寒意遍布全身,倒不是冷的,只是如果房子主人真是季星泽妈妈,能忍住不见,倒也是挺可怕的。
“你还记得河边露台旁,有个放满运动器材的阳光房吗?”季星泽说。
“嗯,我看到了,里面有瑜伽垫,有哑铃,还有个跑步机”
“柜子上有一把小提琴,那是我的琴。”
秦榛榛双眼看着季星泽,脑子里飞速回忆,当时只觉得那房子光线好,视野好,晒太阳特别合适。谁也不会去留意柜子上放着什么东西。
“你确定?小提琴长得都差不多而且那还是你很小时学过怎么能记得清。”
“嗯,确定,那把琴是我爸一个老朋友送的,意大利云杉木,侧面有道划痕,是我自己划的。”说到这里,季星泽脸沉了下来,眼睛直勾勾盯着远方云雾,秦榛榛一时捉摸不透,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是失望吗?
因为母亲和父亲有约定,再也不会出现在孩子面前,就能忍着思念,在孩子主动寻来时也隐身成幻影一般。
这所漂亮的房子,无忧的晚年生活,都是拜她承诺所赐吧。
秦榛榛低下了头,顺着季星泽视线也向远处望去。
两人都静了会儿。
季星泽曾在一个夜晚,举着陶瓷酒杯,两人山边小酌时畅想,“如果去了清水镇,见到我妈,我该叫她妈妈吗?”
这个问题让秦榛榛疑惑,生育自己的女人,叫一声妈妈有什么难的。
“可是我爸让我叫楼惠安做妈妈,一个人怎么能有两个妈妈呢?”
秦榛榛这才知道,季星泽心里是有怨恨的。只是他从不说,怨恨就被埋了起来,好似没那么重要了。季星泽也不知道自己父亲和母亲到底经历了什么样的争执和对立,才会有后来的四分五裂,见不到踪影。谁也不告诉他,即使他是最应该知道的人。
“如果我见到她,我应该会抱一抱她。”季星泽做过无数设想,“说不定她已经是一副农家妇女的样子了。她能一眼认出我来吗?应该认不出了吧,离开我时,我还很小呢。如果她从我身边路过,说不定我能感受到,毕竟我是从她肚子里出来的肉,你说对吧?”
那时,季星泽还没有来清水镇,对清水镇将会发生的一切充满期待,这些期待让他又紧张又欣喜,恐惧和害怕也是在的,但他是个总爱往好了想的男人,他会安慰自己,结果一定是好的。
秦榛榛突然有些后悔促使他来了清水镇。
如果一直拖延着,就会一直充满期待。
“榛榛,我们今天吃的菜,你爱吃吗?”季星泽突然问她。
“爱吃,很好吃,像我奶奶以前做饭的味道。”
“那顿饭菜,应该是我妈做的。”季星泽转头,突然笑了,就在眼睛弯弯那一刻,泪水蓄了些在眼眶。季星泽很快察觉,将头别了过去,“客厅和餐厅各有一个摄像头,很小,但我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