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阿婆不熟,应该不用给红包吧?”
宋川第二天上山来,见到秦榛榛披麻戴孝,没顾得上看她脸色,就凑到一旁问起来。
秦榛榛守夜一整晚,没合过眼,已是魂不守舍。懒得理宋川,只是坐在一旁的竹椅子上垂丧着头。
宋川见她不理,拉了把凳子在一旁坐下,四周望望,欲言又止。
静了没几分钟,终于忍不住说出口:“下面都有人传你在山上披麻戴孝啦,你爸妈又没死,这也不是你亲奶奶,搞这出干啥呢。”
秦榛榛仍是不言语,眼睛微闭。
“我妈说你在咒你爸。”宋川侧过头,弯腰瞧她表情,讲了许多话,一句回应也没有。
秦榛榛一动不动,连呼吸也是均匀的。
“行行行,你能。这才认识多少天,感情这么深厚了?对自家人倒没见那么上心。”宋川坐端正了,翘起二郎腿,“上次人家段总好心帮我找工作,又解决那么大麻烦,你就做做样子也不愿意跟人家好一会儿。谈个恋爱嘛,谈不妥再分也成啊,你哥脸上多少能有点面子。你可好了,光想你自己,现在你哥见到人段总都抬不起头来。”
宋川在一旁絮絮叨叨,说个没完。秦榛榛仍像定海神针一般,不给丝毫反应,仿佛被抽了气息,只剩下一尊僵硬躯体。
“我说秦榛榛,这孝帕孝衣意思一下就行了啊,你爸年纪也大了,老人家忌讳这个!”
见秦榛榛说什么都不回应,宋川急了,话音刚落,用力扯她衣袖,差点儿把孝衣领子扯下来。
秦榛榛像根紧张的弦一般,崩地声断开了。
她猛地抬起头,一手护住自己的孝衣,一手朝宋川身上打过去。
宋川后退,护着自己,又挥舞双手想要控制住秦榛榛。
秦榛榛却停不下来,眼底触及底线的愤怒化作寒光。猛兽般,将宋川直往屋外推。
“你疯了吗?”宋川被吓得一激灵,“有毛病啊你。”
“你走,你出去!”秦榛榛声音颤抖,每个字都像是牙缝中挤出来似的,“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指手画脚?”
宋川被她吓得语塞,:“你这人好赖不分,我这不是为了关心你,不然我跑上来干什么?”
“关心?”秦榛榛冷笑,眼中的怒火更烈了,“你关心关心你自己吧!”
“我”宋川的话还没说完,秦榛榛一把扯下被撕坏的孝帕,狠狠摔在地上,指着宋川的鼻子,一字一句地说:“你给我听好了,这是我的事,我秦榛榛没有家,也不是你的家人,我的事,轮不到你来管!”
说完,秦榛榛不再看宋川一眼,转身大步走进灵堂,又跪了下来,留下宋川站在室外。乡亲们原本想要拉架,见两人已经熄火,拉着宋川到阶梯口,劝他赶紧回去,别再惹秦榛榛。
宋川丢了脸面不服气,拉着旁边一人就让那人来评理:“我这妹妹是不是有毛病?见过女人这么凶的吗?还能耐了她,就这泼妇样,哪个男人能娶她?”
一旁乡亲不明究竟,只能好言安慰:“她和阿婆感情好,一晚上没睡觉呢,情绪激动点,你做哥哥的多担待啊,别在这时候惹你妹了。”
“我惹她,她母老虎一样,我敢惹吗?呸!”
秦榛榛在屋子里听屋外喧闹,站起来关了门,又回来原来位置跪下,清晨阳光从门缝中洒进来,落在棺木上。秦榛榛捂起耳朵轻轻抽泣,没过一会儿,整个人趴在地上,痛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