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疏桐转身静静地看着他,“父亲还有什么要嘱咐的吗?”
这一声父亲,让宁远山的心不禁停顿了一下,这个端庄的女儿似乎好久都没如此称呼自己了。
可也只是片刻的愣神,宁远山就冷了脸,拱手说道,“贵妃娘娘,臣突然想起来,若是疏影以嫡女的身份为夫人扶灵,那岂不是日后还要守孝?”
宁疏桐心里一惊,看来她这个老谋深算的亲爹一惊猜到了自己的想法,但是,他为何却还要配合着自己呢?
“守孝是应该的。”宁疏桐浅浅地叹了口气,“可若是没有这个嫡女的身份,妹妹想成为太子妃只怕难上加难,更别说以后荣登大宝了。”
她说得诚恳,甚至想得颇为深远。
见着宁远山似乎还不相信自己,宁疏桐只好又解释着说道,“虽然平日里徐姨娘对我娘亲不好,但是她如今这个狭长,自然也算是替我娘出了气了。疏影毕竟是我妹妹,害了她,对我又有什么好处?”
宁远山将信将疑,他自然还需要去宫里查探一下,铃兰到底是怎么了,是不是真的背叛了宁府,背叛了自己。
“贵妃娘娘多虑了,臣只是想把事情做得圆满一些,至于疏影,以后还要多仰仗着娘娘提携!”宁远山说完,客客气气地带着众人,送着宁疏桐出了府,上了马车。
临关上车帘的时候,宁疏桐无声地对着如意说道,“别让徐静怡死了,带进宫里!
本想直接回去储秀宫,可路过御花园的时候,见着满园的菊花,想着为了给她报信,却惨死的青竹,宁疏桐不禁直接朝着里面走去。
可她却不能祭拜她,甚至,都不可能让她入土为安。
幽幽地叹了口气,宁疏桐让宫女太监们不用跟着了,这才走到了一处亭子,坐了下来。
这个时候,她才猛地发现,那个看似很隐蔽的角落,那个她亲手第一次杀人的角落,其实在这里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宁疏桐不禁起了一身的冷汗,若是当时真的有人看见的话,那岂不是……
正想着,就听到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道男人的声音,“参见贵妃娘娘!”
她一转身,就见着一个明显带着外族面相的年轻男人,正对着她行礼。
男人的鼻梁很高,一双鹰目就算是刻意遮掩,也带着咄咄逼人的气势,更别说男人就算是跪着,几乎也于她能平行对视着。
宁疏桐瞧着他穿着本朝的衣饰,一时间不知道他是谁,竟然能直接进入后宫这里。
男人似乎瞧出来了她的疑问,笑着说道,“臣是柔然国质子郁久抜提,现下准备去觐见皇上,不想在这里遇见了贵妃娘娘。”
“既然是皇上召唤,那皇子就快去吧!”宁疏桐对于朝堂的事儿几乎从未了解过,只是从宁远山的只言片语中了解过一些。
外族的男子和女子之间不像是本朝这般规矩繁多,而本朝皇上年轻的时候威武雄壮,征服了不少周边的国家,为了防止被灭国,这才送了质子过来。
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了,没想到还有质子没有回去。
“刚刚常总管说皇上还在与大臣议事,让臣在此地等候着,不想竟然能遇到贵妃娘娘,这里的风景,果然非同一般啊!”郁久抜提干脆站在了一边,笑眯眯地说着。
他的话,怎么听着都像是话里带话的。
难不成,她杀人的时候,他其实就在这里,亲眼目睹了所有的一切?
宁疏桐不敢再想,“如此,皇子就在这里慢慢等吧!”
说完,便站起身,准备回去宫里。至于是不是被他看到了,想办法再调查便是。
“贵妃娘娘的纤纤玉手上的丹蔻该不是…人血染的吧?如此鲜艳!”郁久抜提挑了挑眉毛,看着她想要躲开,便出声提醒着。
“皇子所处之地怕是有这样的风俗吧?”宁疏桐心里一凉,这话分明就是真的已经瞧见了当时的事儿。
本来想走的脚步,生生止住了。
瞧着郁久抜提,浅浅地笑了笑。
郁久抜提忍不住愣了下,虽然宁疏桐不是那种倾国倾城的美人,但是这一笑,当真也让人如沐春风。
“贵妃娘娘,臣离开柔然已经十一年之久了,最近父皇的身子已经大不如前了,身为儿子的自然万分惦记,”郁久抜提干脆说了出来,“还请贵妃娘娘美言两句,让皇上放臣回去,只想父皇床榻前尽孝。想来,贵妃娘娘应该能深有体会的吧?”
宁疏桐淡定地看着她,心里却不由得一惊。
先不说他竟然能让常总管放任着在后宫里闲逛,单单是对自己和自己娘家的事儿都如此清楚,只怕眼前的男人并不是好相与的。
“皇子已经知道,后宫不可干政吧?这种事儿,皇子亲自与皇上说,反而更好,”宁疏桐不动声色地拒绝着。
皇上虽然床上不行,但是他可不是个昏君啊,现下年岁是大了,不如年轻时英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