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正是休沐,贾琏算好了时间就与贾母打声招呼去学士府了。走时提了不少东西,上好的灵芝,千年的人参,难寻的血燕窝,这架势说是去向林安乐赔罪,莫不如说是给李西厚礼。林安乐他一个小孩怎么用得了这么些东西,虚不受补不说,心思里也不说好不好的,还不如一根糖葫芦来的实在。
这件事最大的变数还是李西与水雅,若不是如此,就算是再怎么生气,林安乐一个孩子林黛玉年纪也是不大还是个姑娘,两人还是寄人篱下的身份,即使是受了伤今天这个来看一眼,明天那个来瞧一回,胳膊折在袖子里,内部矛盾摆着身份压一压就解决了。说不得到了最后,林安乐发了大火,受了欺负,人家还要说上两嘴不尊敬长辈不孝敬舅母住在别人家里还不知感恩只知道找麻烦,东西没了不说,日后走上仕途总归有人翻了陈年老账出来说道。
若是没了李西,可以说林家姐弟就算是有一个今上眼前当红的爹也只能把苦水咽回肚子里。
这里边的盘盘绕饶贾母心里知道的一清二楚,所以就算是知道那林安乐冲着她的凤凰蛋扔杯子心下恨得要命也还是要派着贾琏拿着东西去赔礼。
贾琏走时王夫人正在贾母房间问安,见了贾琏拿的东西手里的帕子都快扭得开了边。千年人参还有那血燕窝可是自己备下准备送到宫里给女儿的,那孩子在宫里日日不知受多少罪过,自己挑拣了不知多久才有了这么些好东西,还盼着给她补补身子早日有个皇子,便也能比这现下松快些。都怪林安乐那个混崽子,若不是他事情何至于这样!
待着贾琏走了,屋里只留下贾母与王夫人。王夫人还恨得直咬牙,贾母悠悠闲闲的喝了一口茶。
“别扭了,那帕子我看着可还是蜀绣的,扭坏了那大观园里不还得少一件么。”
王夫人听了脸上有些不自在“母亲,您这怎么说的,借着东西摆去园子里是我做错了,可我的初衷不还是好的么,这府里现在张着多少嘴,进项越来越少,能省总是要省的,这中间我可是一点便宜都没沾上啊。”
贾母听了把手里的茶杯不轻不重的放在桌子上,招手让旁边站着的鸳鸯上前揉肩,眼睛都不往王夫人那边斜一下“你做的事情别以为天不知地不知,我一直以来也不愿意拘着你,只说你是王家的女儿,大家闺秀出身,礼节该是全了的,没成想你是越活越回去了。我知道你对宝钗是个什么心思,可昨晚居然还掺着宝玉进~去,那林家的小子若是准头不对,宝玉出了差错我看你怎么后悔。你年纪也是不小了,宫里的贤德妃总该有个拿得出手的娘,品德有亏的家人只能是带累那孩子。”
王夫人听了只觉得脸上直烧,呐呐一句话也是说不出来。
“待林家那小子回来,你总该去说两句,都做到这个地步了,没道理正主不出面的。”
贾母说完王夫人虚虚应下便匆匆告辞了,只说着大观园里还有事情没处理。贾母看着她慌张似逃的样子在她背后轻蔑的撇了撇嘴,只轻轻的啐了一口“蠢妇。”
再说贾琏,去了那学士府恭敬的带着礼进~去,被告知林安乐还虚弱在床~上躺着起不来见不了客人。李西一大早就醉着呢,待到醒了酒听人来报是那贾家的人,也是懒得去见,只让人传话赶着贾琏原带了东西再回去。
可怜贾琏在冰凉凉的椅子上坐了几个时辰,最后却怎么来的就怎么回去了,回了贾府发了一场大火,只说着王夫人自己闯祸可是没一点余地,最后只能让自己这些大老爷们赔着脸面去收拾摊子。王熙凤在一旁被自己的亲姑姑连累也让贾琏数落了几句,心中不禁对王夫人有些不满。
林安乐其实根本就啥事没有,早饭喝了足足两大海碗粥还嫌弃没有咸菜就着。贾琏来时他躲着偷偷去看了好几眼,那心软的毛病又上来了。贾琏平日里会来事,与林安乐虽是交际不深,但是只要见面从来都是嘘寒问暖带着笑脸,什么事情托了他都是愿意行个方便的,故此林安乐对贾琏印象还是不错。一上午偷看了几次贾琏一个人孤孤单单坐在厅里局促不安的样子,又见到最后贾琏回去时狼狈可怜的背影心里难受的不行。
中午与老师师母吃饭时便是提了几句,李西与水雅都听出了他话里心软的意思。水雅恨得不行点着他的头“你这脑袋又不疼了不是,好了伤疤忘了疼!昨天晚上谁气成那个样子?气的自己一个人单枪匹马的去和那王氏撕扯理论,今天见贾家来人求和又是忘了昨天的事了不成。”
李西在一旁不说话,只等着水雅说完把碗筷一放,对着林安乐说“你吃完来书房见我。”说完就起身走了。
这可把林安乐吓得够呛,他可从没见过老师这么严肃的样子,嘴里含了的饭都掉回了碗里,扭头看师母眼睛里颤抖着小泪花。水雅看他摇了摇头,好自为之,爱莫能助啊。
林安乐惶恐不安的嚼了几口都不知道填进~去什么,硬赖在饭桌上被水雅赶走“去吧去吧,早晚都是一刀,总归打不死你就是了。”
抖手抖脚的进了书房,李西看书不理他,他也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