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言说,在边关一战,东安军惨败,死伤无数。而东安国主将明辉生死不明。
还有人当下猜测,若明将军还活着,回盛京后必然要受到天子严惩。若他死,说不定还可以落个封赏,不连累将军府的家人。
一时间,将军府人心惶惶。竟有下人私下嚼舌根,说什么不如将军战死,我们这些做下人的,也跟着沾光。
度满将一张字条交到明昭月手里,“千掌柜方才让人送来的。”
明昭月看了看字条,上面只有短短三个字:事已成。
明昭月悬了一天的心,终于落下。
梅花楼果然有些本事,既如此,她便能放心大胆地做自己的事了。
重生归来的每一天,她都在等着做这件事。
她打开屋门,来到院中。望着夜色深沉的将军府夜空,长长叹了口气。
见姑娘如此惆怅,秦嬷嬷在一旁抹泪,海棠梧桐也站得远远地不敢靠近。
“明日一早替我梳妆更衣,我要进宫。”明昭月缓缓开口。
秦嬷嬷的眼泪就这么掉了出来。没想到,姑娘今日才给她说的话,这么快就来了。
姑娘在此时进宫,想必是为了面圣,问清所传军报是否真实可靠。
可天子会见她吗?她这一去,是否会惹怒陛下,为她引来祸患。
秦嬷嬷想劝几句,可一想起今日白天明昭月嘱咐她的话,所有的劝慰之言都被吞了下去,最后只缓缓吐出了一个字:是。
昭明院紧紧关着大门,不与府上众院往来。可下人们对于外面的流言,依然很快就听说了。
秦嬷嬷强忍着内心的悲痛,安抚好院内一众下人。
好在如今昭明院没了二房的人,都还算是听话的。虽然都或多或少听了几句流言,倒也还算规矩。
但将军府的其他人就不一样了。
红梅院里,周香玉在明婉柔被抬入秦王府后,第一次心平气和规规矩矩坐着,听明耀将外面的传言一一讲来。
周香玉此时丧心病狂,她早已将明昭月甚至是整个将军府,都当成了仇敌。
如今,听到消息后没有半分悲痛和惋惜,反而嘴角扬起,流露出一抹难掩的痛快。
主将生死不明?最好是明辉和杜念珍夫妇两个都死在战场,明昭月便彻底失去了父母庇护。那么,她就可以放心大胆为她的柔儿报仇了。
“夫君,若有最新消息,你第一时间告诉我。”周香玉最近难得称呼一次夫君。
明耀以为她是关切自己大哥,便点头。
虽然明耀时常也会想到算计大房。可他在官场上摸爬滚打,深知家族势力的重要性。
将军府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自己有一个做将军的大哥在,在官场还有几分薄面,升迁也更有望些。若大哥夫妇战死,他能依靠的或许只有秦王这个不算女婿的女婿了。
锦绣堂内,老夫人呆坐在那里,说不清楚是什么心情。
听闻儿子儿媳可能已经丧命,她一时没有太多悲痛,更多的是对将军府和亲儿子孙子前程的惋惜。
她的处境和明耀又不同。
明辉对她还算孝顺和善,若这个名义上的长子在,她便还是将军府的老夫人。
可要是明辉死了,她就只是一个七品小员的生母。
那些荣华富贵、军功辉煌、将门荣耀,便与自己毫无关系。
“你们去好好打听,务必要打听清楚!”老夫人吩咐下人。
一时间,将军府各院心思各异,这一夜都未能睡着,就连下人们也是睁眼到天明。
第二日,辰时,天光刚刚褪去暗色,明昭月已穿戴整齐。
“姑娘,何时出发?”秦嬷嬷问。
明昭月坐在院中,抬头看向还未大亮的天空。“再等等。”
“等什么?”
“等一个进宫的理由。”明昭月看向正在逐渐变明的天际,“早朝就快结束了吧。”
秦嬷嬷顿时明白了她的话,叹了口气,知道她在等一道圣旨。
往年,若是将军打了胜仗,边关军报回来的第二日,便有圣旨下到将军府褒奖。若有败仗,圣旨也会下来,只是这君心就难测了。
早朝结束,陛下和百官商议完毕,想必这圣旨就该来了。
辰时末,明耀的贴身小厮来传信,让明昭月出去接旨。
明耀的官阶还没有资格上早朝,不过他也知道下圣旨这道规矩,所以今日专门告了假,未去兵部上值。
前来传旨的是大内太监总管程林,他面色寻常,一字一句宣读天子旨意。
“主将明辉,在金煌城一战中惨败,东安军损伤三万,主将及副将之一杜念珍双双身死。此战皆因主将部署不当,强行追击敌军,误入北齐军圈套。明辉不顾大局,只念军功,当严惩。即日起,明家一应人等自禁府中,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