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年前夏微凉只是个单纯烂漫怀里揣着一颗善心的小神仙,而今却让变故磨得市侩、冷漠还有孤独,她只感觉眼前布满了天罗地网,她独困其中,挣不脱逃不开,前路茫茫。
她声音悲凉,“咲夜,你知道诛仙台有漏缝吗?”
后者神色一凛,随后快速抹去,方才的惊慌却已经出卖了他,夏微凉看的一清二楚。
他说:“谁告诉你的?”
“果真有……”她表情变得有些僵硬,沉默片刻,缓缓吐口气似是委屈,“你既然知道有办法可以离开天庭,为何不告诉我?”
纸终究包不住火,咲夜早知道她迟早会问他的,浅浅叹口气,正色道,“诛仙台很危险,你不能从那里回去。”
“倘若南天门那关我过不去的话,就只剩这个漏缝了。”
“我打听过了,这个漏洞无法补上,据说跳下去的人运气好的便回得来,运气不好的便是万劫不复——”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师姐,我不能让你冒这个险。”
夏微凉看他一脸严肃,有些无奈的叹口气,玉帝已经开始找她了,受罚是必然的,她只是想在受罚前再见苏言一次,真有那么困难?
苍穹之下,被夏微凉日日夜夜牵挂着的苏言正在解决一件棘手的事情——前朝小公主选驸马,竟选到他这里来了。
苏言看了看端坐在上位一脸饶有兴趣的公主,一脸无可奈何,“公主,属下已经有正室,迎娶公主做妾……恐怕不妥当。”
公主气定神闲的端起一旁的觥筹,小抿一口,“别紧张,本宫此次前来,不过是想见见你那位正室罢了——听说她医术了得,正好本宫前些日子染风寒之后就一直很虚弱,可以请她给本宫调理调理。”
苏言不知道要如何跟她解释夏微凉去哪里了还会不会回来,就索性沉默下来。
“回话啊!”大堂内沉默了半天,公主见他迟迟没有回答的迹象,便狠狠将觥筹朝他扔去,脸色变得极快。
苏言躲都没躲,手臂硬生生的受下这一掷,公主的力道再大到底也是个姑娘家。他低头将觥筹捡起交给一旁的侍女,面色淡淡,眉眼间也没了方才的恭敬,“她没了。”
一句话把在场的人都噎住了,四福最先回过神来,那日夏微凉没有回来的时候他心底就有几分猜忌了,只是日子日复一日的过,见苏言面色如常,他就将心底的那几分疑惑按捺了下去。没料到过了这么久竟从他口中听见了这样的消息,这多少有些匪夷所思,仿佛他早知道了一般。
倒是在一旁的丞相夫人受惊不浅,精致的妆容下是一脸的花容失色:“什么时候的事情?”
“前不久。”他眼底是深不见底的黑,声音平平的,无悲无喜。
公主已经收起了方才的悠然自得,脸色渐渐转黑,家里死人对她这个正在选驸马的人来说十分不吉利,更何况撇去这些不说,死的竟还是他的正室。
沾了一身晦气的公主豁然起身,一脸难堪,“苏言,你好大的胆子,尔等大事竟也敢瞒着本宫!”
苏言根本就没将她放在眼里,漫不经心的掀起眼皮扫了眼杏眼圆睁的公主,“驸马什么的,还请公主三思而后行。”他的府邸虽然院子多,但是院子再多也容不下公主这尊佛,万一夏微凉哪一天回来了却因为公主而离开,他该找谁哭去?
“本宫就偏偏在这儿待着了!”公主到底还是太小了,她转转眼球,不怒反笑重新坐回位子上,反正晦气已经沾了,他能拿她如何。
“请便。”苏言面沉如水,微微点头便失陪了。
四福匆匆朝着公主行了礼便跟了上去,见苏言一脸恍惚便知道他是在想夫人了,想起方才公主的模样,总觉得隐隐不对劲。等跟着苏言进了书房见到了挂在正中间的画像时他才恍然大悟——这个公主不论从眉眼还是骄傲中带着冷漠的神情都太像夫人了,却又不像刻意学来的。
这个发现让四福心底微微生厌,她出现的太不是时候了,像是预谋而来。
他想出声提醒老爷提防点,可是后者只是一如既往的坐在书桌前提笔,似乎并没有把公主放在眼里之后他才松了口气,行了礼退出了书房,不敢再扰。
四福前脚刚走,苏言后脚就将手中的笔放下,嘴角苦涩。
是不是你离开的太久,我竟开始看谁都像你了。
将公主服侍妥帖了,又将杂事交给奴婢安排之后,他便带着四福离开了苏府,马车一路向北缓缓行驶,四福走在轿子旁不紧不慢的跟着,偶尔一下颠簸,在窗子摇晃的瞬间他可以清晰的看见车内的苏言靠在坐垫上,骨节分明的手指间把玩着一串透着晶莹绿光的手链,眼底似是盛满柔情,又似是放空。
平日的苏言在别人眼里是皇上的左右手,足智多谋、睿智沉稳,可此时此刻他在他的眼里只是一个思念妻子的普通男人。
目的地是城北的桃花林,一眼望去尽是还未开的桃花树,四福一脸汗颜,“老爷,您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