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静得一点声音都没有了。
沈梧桐就那么张开双手,护在了陆承渊的面前。
屋子里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她,每个人的脸上都是不可思议。
沈梧桐居然有胆子拦下二爷的家法?
若是陆承渊反抗,他们倒是觉得没什么。
毕竟陆承渊现在的身份不一样,但是……这个人是沈梧桐,这就很难想象了。
沈梧桐怎么敢有这样大的脾气?
“你别以为你得了老太爷给的玉镯,你就是陆家的少奶奶了。就算你是少奶奶,我是这孽障的父亲,你敢忤逆我?”
陆二爷气得鼻孔冒烟,手上的家法但也没有继续落下来。
这个沈梧桐到底是什么来历?为什么……
沈梧桐一眼看来时,他竟然觉得会忌惮。
那是什么眼神呢?像是一汪乌黑的古井,是从未有过的冷冽,还盛满了嘲讽和讥诮。
无端的,陆二爷就下不去手了,甚至还想起了一个人。
陆承渊!
对这样的眼神,这个孽障曾经也是这样看他的。
这孽障眼底就没有他这个父亲!
沈梧桐深呼吸一口气,只觉得愤怒都在血管里燃烧了起来。
她冷嘲热讽。
“你一口一个孽障,凭什么还要我们孝顺你?恭敬你?父慈子孝,也是要父慈子才孝!”
她这辈子,最恨的就是这样不负责任的父母。
她倒是觉得陆承渊和她同病相怜了。
都一样的可怜!
“闭嘴!”陆二爷强压怒火。
“今天我就把话放在这里了,下次若是再对你柳姨不敬,我不会善罢甘休的。”
陆二爷丢下手里的藤条,心疼的看了一眼抹着眼泪的柳姨。
他瞳孔里都是爱意和温柔。
这和刚才暴怒阴鸷的他判若两人。
“你说说你,有些人不识好歹,你为什么要这么操心?有些人就是白眼狼,不管你为他付出多少,在他心里你就是坏人。”
陆二爷揽住柳姨的肩膀,阴阳怪气的。
“以后别招惹他们了,省得也不落好。”
陆二爷最暴怒的点,就是自己心爱的女人和儿子被陆承渊贬低。
他根本就不觉得陆承渊是他的血脉。
他从来就没有承认过陆承渊。
他甚至是恨陆承渊的,恨陆承渊占了他长子的位置,让承舟只能做一个见不得光的私生子。
他有多爱陆承舟,就有多恨陆承渊。
“老爷,别这么说……”柳姨眼睛红红的,一副受尽了委屈但我不计较的样子。
沈梧桐微微偏过头去,越发觉得可疑。
这柳姨真的是这么好的一个人吗?
为什么她总觉得不对?
可还不等沈梧桐觉察出什么,原本站在她身后的陆承渊,抬起脚就往外走去,头也不回。
他眸底都是冷静和漠然。
即便是陆承渊被用了家法,但步伐依旧从容不迫。
沈梧桐下意识的跟上去,但陆承渊走得太快了。
沈梧桐来到老宅外,夜色深浓里,已经看不到陆承渊的身影了。
她甩甩头,陆承渊都走了,她也没有必要继续吃饭了。
这哪是吃饭?这是鸿门宴。
沈梧桐不知道陆承渊是什么心情,但她想心里不好受是真的。
就好比她那没脸没皮的父母,嫌弃她是个女儿,丢到了山谷外。
老死不相往来就最好,但是他们居然还要把不成器的弟弟送到药王谷来。
做梦呢?
她有今天都是自己一步一步的走过来的。
她也弄不明白为什么陆二爷这么偏心,陆承舟是他儿子,陆承渊就不是了吗?
“大嫂。”倏忽间,一道清润如水的声音又随着夜风吹过她的耳畔。
沈梧桐收敛心绪,转过头。
陆承舟立在橘黄色的路灯下,光影划过他温润的眉宇之间,整个人都像是镀了一层温暖的光芒。
“今晚的事我很抱歉,还请大嫂劝劝大哥。”
陆承舟的音调温和,脸上带着歉意。
“本就和你无关。”沈梧桐眼底没有了敌意和防备。
陆承渊说的那些话,的确是有些羞辱人的。
她不想多管闲事,刚才只是觉得忍不住了。
因为她太懂那种被舍弃的痛苦了。
“大嫂这样想,那我就放心了。”陆承舟一派的君子作为,笑容淡淡的。
“大嫂初来乍到,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随时可以来找我和母亲。”
沈梧桐摆摆头,“谢谢你了,不过不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