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夜的风很清凉,直直的从门外吹进了灵堂,原本有些困倦,被这么一吹,许问潇顿时又清醒了起来。
灵堂上的遗照里是宋氏集团的董事长,黑白照片里的人笑的很慈祥,许问潇仰头看着,微微苦笑。
身后忽然传来了声响,许问潇条件反射的回头看去,进来的人一身西装革履,带着怒气。
那是宋董事长的独子——宋以琛,也是许问潇即将要嫁的人。
“呵,许问潇,你这女人还真是不要脸,还没进门呢,就来给未来公公守孝了?”宋以琛一开口就句句讥讽。
许问潇倒也没有开口,只是回头用一种百味杂陈的目光看了宋以琛一眼。
她不想解释,也不愿意解释。
她回头,双手合十,继续为宋董事长祷告。
许问潇这种轻飘飘的态度顿时激怒了宋以琛,明明是她用尽了心机要嫁给自己,现在却装的像个圣女一样,宋以琛只觉得恶心。
“我倒是很好奇,你到底是用了什么手段,让我这个好爸爸用遗产逼着我娶你。”
宋董事长病重以后,宋以琛作为宋家的独子,就一直奔波国内外处理集团的各种事情。
刚接到自己的父亲身亡的消息,宋以琛就紧赶慢赶的回了
国,可惜还是没赶上父亲的葬礼,倒是收到了另外一个消息。
那就是宋董事长遗嘱的内容。
毫无悬念,作为宋家的独子,他自然是宋氏的继承人,可是遗嘱的内容里却还有一条他怎么也想不明白,就是必须娶许问潇。
不就是因为许问潇是宋董事长的主治医生么?就算她治疗的再怎么用心,他也不能用自己儿子的婚姻大事来作为答礼吧?
宋以琛不明白,这个许问潇究竟有什么好的,为什么自己的父亲就这么看重她。
宋以琛这二十几年,一直都活在父亲的手掌心里,仿佛这么一大段人生,从来不是自己的。
如今宋董事长死了,他原本以为自己就自由了,可是没想到自己的父亲,在临死之前还摆了自己一道,用一个自己根本不喜欢的女人,套住了自己的一辈子。
“宋桓,你到底是有多恨我,死了都不放过我!”宋以琛上前了两步,伸手想要去砸宋董事长的遗照,却被许问潇一把给拉住了。
“宋以琛!他是你的爸爸!”许问潇也实在是没想到,宋以琛对自己父亲的怨气会这么重,重到他已经死了,他都不想让他安生。
“爸爸?”宋以琛忽然就笑了起来,笑
声里透着冷气,叫人不寒而栗。
“许问潇,我宋以琛在这个世界上最恨的,就是这个爸爸。”
许问潇有些愕然,整个人都愣住了,就这么疑惑的看着宋以琛,他一向是个谦谦君子,可是今天的他,让她觉得格外陌生。
“这个人,操纵了我二十五年,这二十五年里,我没有一天是按照自己所愿活的,他逼着我放弃了最喜欢的东西,逼着我学习经商,现在他死了,还要逼着我娶你!”
宋以琛歇斯底里的吼着,仿佛要将这些年所有的压抑全都发泄了出来。
许问潇心中一震,便红了眼,原来这些年,宋以琛都是这么过来的么。
“我……你……”许问潇正要张口解释,就被宋以琛一把扯住胳膊。
男人发狠的力道,似乎要将她的骨头捏碎一般。
“许问潇,你别以为嫁进宋家就高枕无忧了。”
许问潇到了嘴边的话语无法说出来,她心下的想法很可笑,她想宋以琛从泥泞里拖出来。
自从灵堂那一晚过后,宋以琛就再也没有出现在许问潇的视线中过,打着公司事务繁忙的幌子,宋以琛就这么理所当然的将老爷子的后事全部扔给了许问潇。
宋老爷子的后事处理了整
整五天,老爷子正式出殡之后,许问潇才带着大包小包的东西来了宋家。
宋家的别墅也算阔气,可惜许问潇没心情仔细观察,她手中此刻正拉着两个足足有半个人高的皮箱,额头上渗出的汗水几乎湿了她的半张脸,整个人看上去蓬头垢面的,很是狼狈。
别墅的门是开着的,许问潇远远的看过去,几个佣人正围成一团窃窃私语,扭头看到许问潇之后又继续谈论了起来,丝毫没有帮忙的意思。
许问潇苦涩的笑了笑,想来也是,说起来自己是宋以琛的妻子,他却连一场婚礼都吝啬于给自己,这些佣人会怎么看待她,也都是正常的了。
她提着箱子从那几个佣人身边穿过,她们叽叽喳喳讨论着的话也都被许问潇听了个清清楚楚。
“哟,还真敢来。”
“真是不要脸,少爷都明摆着不承认她的身份,居然还厚着脸来宋家。”
“也不知道是使了什么手段,竟然让老爷子用宋氏的继承权威胁少爷娶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