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涵飞奔过去,跳上了马车。
“倾倾,你来很久了吗?怎么不让翠丫进府里告诉我一声。”
她其实很想说,怎么不来府里找我。
可惜她不能。
安倾从包包拿出一小包抽纸,抽出一张递给她,问道:“我也才刚刚来呢,你怎么了,眼眶红红的?”
像是哭过一般。
谢涵默默地接过那张洁白如雪的纸巾,紧紧握在手中,却始终不敢与安倾的目光相对。
她低垂着头,声音轻得如同蚊蝇振翅,&34;倾倾,是这样的,我有一个朋友&34;
话未说完,便被安倾突如其来的笑声打断。
只见安倾忍俊不禁,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带着几分调侃之意说道:&34;哈哈,涵涵!你口中所说的这位朋友,该不会就是你自己吧?&34;
谢涵闻言微微一愣,原本想要立刻否认的。
当她抬起眼眸,与安倾那双清澈如水的眼睛对视时,所有的言辞都卡在了喉咙之中,难以脱口而出。
这时,安倾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然后拿纸巾擦了擦她眼角的泪痕,语气温柔地道:“涵涵,你是我在这里唯一的好朋友,有任何话都可以和我直说,我能帮你的一定帮,帮不了的,我也可以给你一些建议呀。”
顿了顿,她继续笑着道:“我给你的建议,和给你那个所谓的朋友的建议,是完全不一样的。”
这是作为闺蜜的立场和陌生人立场的区别。
比如吧,如果闺蜜被渣男渣了,你会大骂渣男一顿,然后给闺蜜介绍几个优质男,陪着闺蜜跳出火坑,然后再屁颠屁颠地奔赴下一个火坑。
如果是闺蜜的朋友被人渣了,关你什么事?最多说一句,这次就当是教训了,以后眼睛放亮点,要学会甄别渣男。
这就是区别。
谢涵听着安倾的话,眼里雾蒙蒙的,自己是倾倾唯一的好朋友,一定不能做让她伤心的事。
她吸了吸鼻子,道:“倾倾,你别看我是大将军的嫡女,如果可以选择,我宁愿自己是个普通人家的女儿。”
“陛下想把我赐婚给太子殿下,我爹有他自己效忠的人,我就是一枚用来拉拢势力的棋子,我这么说你明白吗?”
谢涵把脑袋靠在安倾的肩膀上,翠丫急的太阳穴突突直跳,目不转睛地盯着谢涵的脑袋,生怕她一个激动,伤到了自家小姐。
安倾对谢涵的话表示理解。
在现代社会,很多出身显赫的豪门大小姐,表面上含着金汤匙出生,享尽荣华富贵,一顿饭都是普通打工人一年的工资。可实际上呢,她们很可能为了家族的利益,和没有感情基础的人联姻,婚后各玩各的,又有多少豪门大小姐拥有自由恋爱的权利呢?
欲戴其冠,必承其重。
如果哥哥不争气,是个不学无术的二世祖,那自己多半也逃脱不了联姻的命运吧。
谢涵的身份更是不一般,大将军的女儿啊,拉拢了大将军,就有了造反的筹码,谢涵未来的夫婿,必定是权利巅峰的人。
安倾从包包拿出一支棒棒糖,撕开包装纸递给她道:“吃点甜的,心里就不会苦了。”
谢涵把棒棒糖的棍子握在手里,糖却并未放入口中。
她眼神迷茫地望着车窗外,喃喃自语道:“倾倾,你觉得我究竟应该怎么办才好呢?其实,我从未有过什么母仪天下的雄心壮志,唯一渴望的便是能够与心爱之人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共同经营一份小生意。无需奢求家财万贯、飞黄腾达,只求平平淡淡、安安稳稳地度过此生心满意足了……”
言语间充满了无尽的憧憬与惆怅。
安倾可以肯定的一点是,谢将军属意的人,是昭王殿下。
这关系有点混乱啊。
谢涵喜欢翊王,皇帝让她嫁给太子,她爹却属意昭王。
这个谢将军,脑子是不是有问题啊?
有了楚铮的前车之鉴,他还敢将自己的女儿嫁给未来的天子?
“涵涵。”安倾思考了半晌,把这件事套在自己身上,预测自己会做出的反应后,附在谢涵耳边,压低声音用气声道:“你如果态度坚定的话,只能这样试试了……”
两害相权取其轻。
看着谢涵逐渐激动地眼神,她补充道:“要是换成我的话,大概率会选择这么做吧。”
尽管这个主意听起来有些离谱,甚至称得上是个馊主意,但它却很有可能成为扭转整个局面、改写最终结局的关键所在。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倾倾!”谢涵兀地一把搂住安倾,眼泪婆娑地道:“谢谢你,倾倾!”
翠丫在一旁看得惊心动魄,她正准备分开两人,就听见车夫停下了马车,“小姐,如意茶楼到了。”
谢涵率先跳了下去,亲自扶着安倾下了马车,翠丫连忙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