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明杉一开庭就死死盯着慕方良,眼里的恨意一点都没想藏着。
慕方良被看得心烦,沉了声:“慕氏在这件事情上,绝对没有责任。跳楼是个人行为,鉴于原告还小,我可以不计较他损害我名誉的行为。章东铭的死是个人选择,还希望主持庭审的法官能明辨是非。”
因为双方僵持不下,紧接着传唤证人,张遵看到第一个证人时,腰板站得笔直:“刘先生,您是章先生一家的邻居,事发当时您在场吗?请您在法庭上说说当时的情况。”
被称作刘先生的男人站在证人席上,他看了张遵一眼,抖了一下:“我……”
身体开始微微发颤。
法庭里的工作人员顿时都看了过来,法官皱着眉头,今天这场案子审得他心塞。原本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他也听过一些,但是最近又有一些变故。从事这份职业十多年了,他什么事情都见过,但是在这个法治社会,什么都要讲证据。
证据是黑的,那么事情只能是黑的,证据是白的,那么这件事情就能得到公平公正的解决。
法官敲了一下锤子,出声:“你别怕,有什么说什么。你说的话很重要,请务必保证真实,如果作假供会触犯法律,需要承担刑事责任,知道了吗?”
男人听见法官这么说,顿时抖得更厉害了。他环顾四周,看到这个法庭上出了有法官和法院的工作人员,还有几个穿着制服的维持秩序的公安。这可是一个大案子,如果慕总败诉,一个十几亿资产的集团的股票能立马跌停。
一些之前被叮嘱的话在他耳边响起,他有点害怕:“事情是这样的,当时我也在场,我和老章说那些钱够了,也别开口要那么多,老章不肯,老章说好不容易遇上房子拆迁
,这次不多要点,下次就没机会了……”
姓刘的男人还没说完,坐在原告席上的章明杉红了眼睛,像一只困兽:“刘叔叔!”
这一声刘叔叔把男人吓了一跳,他说不下去了。
突然,感觉到有人在看他,他回看过去,发现是慕方良。
他喃喃道:“慕总……”
法官又敲了一下锤子,“继续!”
姓刘的男人咬咬牙:“老章说如果拿不到钱,他就从楼上跳下去,总之慕氏集团不给钱就别想安宁。”
“刘叔叔,你怎么能这样?我爸会死不瞑目!”
章明杉从原告席上蹦地要出来,他要走到他面前去问问他,他爸已经死了,他怎么能说这样的话?他一个高中生告一个大公司已经很难了,只要说实话,说实话就可以了,为什么……
“你收了多少钱!刘叔叔,你说啊,我借钱拿给你!”
被称作刘叔叔的男人抬头,面色黑沉心虚地呵斥:“小章你怎么能这么对刘叔叔说话?什么收了多少钱,我是这种人吗?”一不做二不休,男人抬起头看法官:“我和你说,领导,我说的全是实话,事情就是这样。”
章明杉所有希望都破灭了,像一只离弦的箭朝姓刘的男人冲过去,他身边的律师张忠紧紧抓住他:“冷静一点!”
章明杉痛苦地回头,看见张忠的眼底也隐藏着怒气。
这样的事情多了,打得过来吗?章明杉从张忠的眼底读出了这句话。他想到中场休息时张忠对他说的话:这就是社会,但无论如何不要放弃努力。
章明杉拳头握得死死的又站了回去,他冷静下来,一言不发地看着张忠。
张忠语气平缓道,“请求传唤我方证人。”
第二位证人是章明杉家的隔壁邻居,是一位六十岁的阿姨,阿姨
的儿子在这场强行拆迁中被挖掘机伤到了腿,可能要截肢。
老阿姨一看到章明杉和坐在旁听席上差点晕倒的老奶奶就抬不起头,把头压得很低,刚刚那一瞬眼里似乎还噙着泪水。张忠一看就知道事情并不顺利。
第二个证言倒是比第一个好一点,老阿姨说:“这件事情我不清楚,东铭跳楼的时候我不在现场,我就是觉得多少要赔这孩子一点钱……”
下半场庭审已经进行到一半,原告缺少关键性证据,而被告提供的真人证言都在极力摆脱嫌疑,眼看进行不下去的时候,法官提出再一次中场休息。
宋忠走出庭审厅,他到稍微远的地方打了个电话:“薛助理,目前庭审情况很不理想。慕氏这边确实已经把证人都收买了,如果再没有更强有力的证据,一审判决估计要下来了。”
“嗯。”薛北谦在医院走廊尽头接电话,怕吵到医院里的病人,声音也压得很低。
薛北谦回头看了一眼慕安然所在的病房,“这件事你不用担心,霍总已经做了决定,在安排中了。”
打官司这件事情,不是说能赢就赢的,宋忠听薛北谦这么说,也不好再说什么。
宋忠沉沉道:“我只能尽力。”
章明杉知道宋忠出来打电话了,他很担心,外头的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