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角丽谯陪岑婆从山下回来,便见李莲花戴着幞头,穿着一身直袖短襦,坐在院中,正‘呲呲’地刨制木材,金黄色的木屑散了一地,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角丽谯不解,问道:“你在做什么?”
李莲花手上动作不停,随口回道:“床。”
角丽谯一愣,嘴角带着一抹不易觉察的笑意,轻啧一声,“李神医用金丝楠木做床,真是奢侈!”
李莲花停下手头动作,半眯眼看向角丽谯,夕阳的余晖为她周身镀上层淡黄色的金边,与地上金黄色的木板交相辉映,温润与典雅。
他低头吹去木板上的木屑,拿起一截已被打磨的程光瓦亮的木板,正正经经地说道,“这金丝楠木有助于促进血液循环,祛风安神,延年益寿。而且,这性温和,冬天不凉,夏天不热,是做床的绝佳材料,最重要的是……”
李莲花微微一顿,侧头笑着望向角丽谯。
角丽谯见他神色,就知道他没什么好话等着自己,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接话道,“那李神医,您老慢慢忙。”
说完,也不等李莲花搭话,抬腿自去屋内歇脚去了。
李莲花没等到角丽谯意料中的问话,也不恼。起身将身上的木屑清理干净,简单清扫了下院子,又净面洗手将自己收拾干净,才施施然地进了屋。
李莲花打帘进屋,见角丽谯正侧躺在床上歇息,笑道:“怎么就睡下了?”
角丽谯只是轻哼一声,“陪着师娘逛了一天的街,腿疼。”
李莲花闻言,微微皱眉,伸手为她轻轻按摩小腿,片刻之后,见眉头已舒展了一些,但是脸上仍全是倦意,便轻声说道:“你先睡会,我去做晚饭,吃过饭我准备一桶药浴,你泡一泡解解乏。”
角丽谯虽是浑身倦怠,听他如此贴心,心中熨帖,坐起身,在李莲花脸颊轻轻一吻,半是玩笑,半是撒娇地说道:“谢谢,夫君。”
李莲花眉眼含笑,嘴角上扬,点了点自己的唇边,笑道:“那再亲一下。”
见他如此,角丽谯笑着撇过头,嗔道:“不知羞,还不快去做饭,吃过饭我还要泡澡。”
说完,便躺在床上,盖上了衾被。
李莲花抿嘴一笑,也不驳她,只是站起身,俯身在她瓷白的额头轻轻吻了吻,低低地应承,“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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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鸟鸣阵阵,角丽谯动了动发酸的眼睑,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新的一天开始了,又要起床了。她双手用力,想撑着身子坐起,却被一个有力的手臂按了回去。
“再睡会。”
“今天要陪师娘去听戏。”
“嗯,无妨,待会,我去和师娘说,你今天就睡个懒觉。”
角丽谯轻轻蹙眉,有些纠结。却被李莲花长臂一捞搂进了怀中,“莫要多想,今日你就好好睡觉,剩下的交给我。”随着话音落下的还有额头的一个轻吻。
角丽谯轻嗯一声,昨晚,她本来以为李莲花那混蛋会念着自己困倦,让自己好好休息一番,结果刚刚泡完药浴,衣服还没穿,便被他打包抱到了床上。怪也怪,自己定力不够,昨日李莲花那厮格外的热情,美色在前,终是经受不住他的诱惑,与他胡天海地了一番,结果现在累的连一个手指头都不想抬。
这师徒二人一个晚上折腾她,一个白天缠着她,她实在是有点吃不消。
角丽谯她实在是困得慌,听到李莲花话,索性也不管了,安心躺在床上睡了过去,就让他们师徒二人自己去解决吧。
这一日,角丽谯直睡到日上三竿才醒,是她这么多日来睡的第一个饱觉。
醒来时,李莲花仍在院子里刨木头,他动作还挺快,不过一天的功夫已经把木材准备的七七八八。
角丽谯不仅好奇,这李莲花都是从哪儿学的这些杂七杂八的手艺。睡足了,心情好,见李莲花忙忙活活的,她也捡起一根木头帮着打磨起来。
李莲花盯着她看了一会,忽然生出一种夫唱妇随的感觉。他抿唇轻笑,伸手接过她手中的木头,牵着她的手进了厨房,“早晨起来就在灶上煨着鸡汤,包了你最爱的鲜肉小馄饨,给你做鸡汤馄饨吃,可好?”
“好。”角丽谯双眼甜甜地看着他。
怎会不好,如此温柔体贴的夫君,夫复何求!
午后,岑婆来了两人的小院,乍见了院中的楠木,眼中一亮,笑些对李相夷说道:“你这孩子,那么多年了,难为你还记的!”
李莲花闻言微愣,随即讪讪一笑,低头摸了摸鼻翼,并未接话。
岑婆未发现李莲花的异样,而是伸手摸了摸那金丝楠木,目光悠远,似乎在怀念一些过往。
角丽谯不明所以,但看李莲花与岑婆的神情,知道其中定有猫腻。
岑婆不过感怀了一瞬便恢复如常,又抬眸看向角丽谯,关切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