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长的手术中,医生的努力,病人的意志,就好像在跟死神进行一场拔河赛。
赢了,是新生,输了,是死亡。
过程中势均力敌,没有到最后一刻,谁都没有轻言放弃,谁都不肯先向对方认输。
十来个小时后,主治医生终于松了口气,“心率正常,手术成功,准备缝合。”
宋离紧蹙着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一颗紧紧悬吊着的心,暂且落下。
他看着病床上仍旧双目紧闭,脸色苍白的人,“嗤”的笑出了声,调侃道,“真想给你拍张照片,等你醒来后看看自己现在有
多狼狈。”
“这幅样子,够我笑一辈子了。”
留下这句话,宋离转身离开手术室。
他们赢了,和死神的拔河比赛,他们终究还是赢了。
他就知道,为了柳柳,他是不会认输的。
不会舍得丢下她,不管不顾。
走出手术室,天早已经黑了,灯光将走廊照亮,等待在外的人满目疲惫,见到他出来后,才如获新生,满目期待的围了上来。
尤其是薄蓝,跑得最快,第一次凑到了他跟前,急急的问,“怎么样?阿霆他怎么样?”
“暂时活过来了……”
“那就好那就好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真是老天爷保佑!”
在长椅上坐了十多个钟头的盛樊终于起身,拄着拐杖步伐艰难的往外走去。
仔细看去,会发现他的腿在微微发颤,明显是保持一个姿势的时间太久,一时间恢复不到原来的状态。
骆海连忙跟上去,试图搀扶他,“首长……”
盛樊抬手制止了他的行动,声音沙哑沧桑,“不用扶我,我还不至于连路都走不了……”
骆海的脸上透着无奈,心里重重叹了口气。
真是到什么时候了,首长都还死要面子。
毕竟年龄不小了,因
为担心少爷,就在硬邦邦的椅子上坐了十多个小时不说,还一直滴水未进,更别提吃东西了,身体受的了才怪。
让他扶一下,就一次不要强,有什么关系?
干嘛非得要硬撑,这样活着太累了。
术后第三天,盛又霆的情况终于稳定了下来,宋离被允许进入重症监护室里守着。
宋离寸步不离的守在他床前,在次日下午实在太困了,便坐在椅子上,靠在床沿边睡着了。
就算睡着了,他心里担心着盛又霆,也没睡得多踏实,迷迷糊糊中听到了有什么声音,立刻便睁开了眼
。
病床上全身被插满各种医疗器具的男人吃力的撑着眼皮,氧气面罩下惨白的唇瓣微微张合,宋离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但他看他的唇形,就知道他是在喊柳柳。
一遍又一遍的喊柳柳。
宋离吐出一口浊气,弯了弯眼笑骂,“盛又霆,你特么就是没良心知道吗?一醒了就只知道喊柳柳,我一直守着你,你怎么不喊我的名字呢?”
身上受伤的地方太多,失血严重再加上做完左肾切除手术,伤了元气和根本,他整个人极度虚弱,连稍微动弹一下现在对他而言,都是无法完成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