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阔无波的江面上,数艘帆船相隔数里行驶其上,厚重的船帆被风灌满,犹如展翼的白鸽,飞翔于江面之上。
单遐甘第一次坐船,新鲜的不得了,哪里肯老老实实坐在船舱里,这会儿爬在围栏出,看着对她而言十分高大的船帆长大了嘴,兴奋地跟尤听容分享,不出意外地灌了一嘴的风。
风在宽阔的水面上毫无阻隔,变得格外猛烈,吹的尤听容的耳边呼呼作响,单遐甘的声音还没到耳边,就先被吹散了。
母子二人扯着嗓子对话,就这样,还是鸡同鸭讲了好一会儿,都笑的眯了眼,单遐甘更是没见过母后这样,笑的背都弯了。
好在单遐甘也不是较劲的,见不能和尤听容在风里说话,张着嘴学起了青蛙来,迎着风享受起被风灌满腮帮子再挤出来的乐趣。
待了好一会儿,还是康乐长公主出行的经验丰富,从船舱出来提醒道:“差不多得了,仔细风灌进了肚子里,回头闹肚子。”
尤听容一听,“还会这样?”
到底是真怕单遐甘着了凉,不假思索地伸手把人嘴合上了。
没有听见二人对话的单遐甘有些懵懂地转过头来,不明白怎么好端端就被母后捂嘴了,呜呜叫了两声。
待她转过头来,腮帮子还鼓着呢,嘴巴被捂得撅起来,活像一只憨憨的小鸭子。
尤听容
和青町兰影二人一看,都不禁乐了,康乐长公主更是笑的前俯后仰,险些直不起腰来。
好在尤听容捕捉到单遐甘的嘴巴是越来越瘪了,这是委屈了,赶紧收了笑,转而去揽她的小肩膀,一行人顶着风,回了船舱。
尤听容跟单遐甘好好解释了,又特许她多吃了一块粘糕,这才把人哄的重展笑颜。
玩够了,单遐甘到底年纪小,还不到晚膳时候,就已经点着小脑袋犯困了,坐一会儿都要倒了。
尤听容索性让她先睡下,单遐甘还惦记着没到晚膳时候,尤听容顺了顺她脸颊上的乱发,“睡吧,等到时辰了,娘再叫你。”
得了尤听容这句话,单遐甘沉重的眼皮子立刻就耷拉了下来,呼吸慢慢沉缓了下来。
她睡着了,船舱内也陷入了一片平静,尤听容的耳边只有幽远窸窣的风浪之声,她将目光投向了窗外。
这一路上顺风顺水,不过半天的工夫,客船已经驶过了千万重山,河岸两旁星星点点的渔家灯火和低矮的草顶是和京城完全不同的风景,展示着南方特有的景致。
尤听容看着两岸的灯火愈渐稀疏,变成了层叠绵延的树丛茂林,拂面的秋风裹挟着水汽,探头向外看去,弯曲的大河仿佛没有尽头,在天边皓月的照耀下,山高水阔。
看过了此番美景,尤听容也在单
遐甘身侧睡下,期待着日出的的光彩。
再好的风景也有看腻的一天,顺着运河一路向下,从京师到苏州小镇,纵然顺风顺水也走了足足十五天,得亏康乐长公主颇有经验,备足了干粮和饮水,她们身上也不缺盘缠银两,否则这一路只怕是难熬的。
纵然已经安排十分妥当,单遐甘却还是被永远都走不到尽头的江景给看蔫了,每日睡前必问的一句,就是何时才到地方?
在十五天后的黄昏,客船停靠在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码头,虽然小,但却是个四通八达的地方,周围停靠着许多小船,码头上早早等了不少渡客,大小不一的箱子也码放的整整齐齐,可见是个航运发达的地方。
尤听容等人便在此处下船,苏州是个大城市,她们暂时还得避避风头。
在水上漂久了,尤听容脚底板踩到实木修筑的码头上的那一刻,觉得好像踩在云端一样,反倒有一种不踏实感。
单遐甘倒觉得很有趣,推开了兰影要扶她的手,摇摇晃晃地在码头上转圈圈。
康乐长公主安排接应的人早早等在了这里,引着众人穿过人群往外走,单遐甘欢快地跑在前面,尤听容则回头看向大河。
阳光照射在河面上,随着荡漾的波光耀眼夺目,橘红的暖光印染了整片天空,越远的地方则变成了粉紫色,云
卷云舒。
河对面的密林处栖息的水鸟或许是被船只人群所惊扰,随着树梢枝头的颤动,数只水鸟展开双翼扑腾着冲向云霄。
尤听容正看得出神,不远处传来了单遐甘欢快的声音,“娘亲,快来呀!我在这儿呢!”
尤听容看着逆光之下仿佛可以鹏程万里的鸟儿,深深的舒了一口气,扬声答应,快步追上,牵住了单遐甘已经迫不及待的手。
引路的是小镇一个酒庄的老板,名叫魏中,康乐长公主之所以将尤听容等人引至此处,是因为与此人有些渊源,还算信得过。
据他所说,九年前他还只是个落第的书生,因为科考上着实没有什么天赋,加之家境贫寒,家中老母还病倒了,实在难以为继贬值得回乡另谋出路。
只不过他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