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允辛说的在场气氛热闹不已,单弋佽都仰着脑袋看着父皇,煞有介事地端着自己的汤碗喝了半碗,喜颦赶紧拦着,怕大殿下喝极了呛着。
可单弋安看了看一身银丝灰龙纹黑袍的父皇,那叫一个器宇轩昂,再看注目于父皇的母妃,别人看不出,他还看不出吗……父皇分明是赶着来卖弄来了!
尤听容似乎注意到单弋安的目光,看向儿子,弯唇一笑,隐隐含着“儿子,你可要跟父皇学着点”的意思在。
对此,单弋安有苦难言,只能抿嘴敷衍地笑笑点头。
而后,果不其然的,慈爱可亲的老父单允辛果然屁股不挪地老,美名其曰抛舍下政务,亲自教导皇子射术。
至于是教导还是卖弄,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一听陛下要亲自上场,侍卫们早早摆好了箭靶,一层一层罗列开来,最近的矮靶不过三米远,最远的足有百米,层层递进。
单允辛许是慈父做出几分滋味来了,先教授起两位皇子立射的功夫,单弋佽做事向来认真,听单允辛说话更是仔细,一板一眼架势端的标准。
再看单弋安,比起单弋佽就随性许多,臂展放松,摆好了姿势。这
都是他从前学过的,亦是父皇亲自教的,只是……
单弋安听着周围的笑声,又看了一眼坐在一旁喝茶、吃点心的母妃,心中不由得一软,只是……彼时母妃已经不在,父皇格外严厉,他们父子之间亦是生疏冷淡。
单弋安这么一分神,到底是此生第一次拿弓箭,手上的动作就歪了歪,等他察觉过来,正要纠正过来,就被单允辛抢了先了。
单允辛眼睛一直盯着呢,就等着机会表现表现,单弋安的剑锋才歪了一寸,他立刻就来精神了。
站到了单弋安身后,弯下腰来,伸臂曲肘,两只大掌把持着单弋安持弓拉弦的小手,“手臂放松,目视前方,放慢呼吸……”
随后,单允辛带着单弋安拉弦的手一松,弓上搭的箭离弦脱出,正正好中了第一个矮靶,虽未中红心,但作为第一次射箭的幼童,已然是好的开头了。
在场众人皆是鼓掌庆贺,尤听容也笑弯了眼,远远地对上了单允辛又是自豪又是显摆的眼,也鼓起掌来。
单弋安拿着小弓看着那才将将沾了靶子的箭,心里那叫一个气,他原本可以射中的……这下好了,全叫父皇占了风头。
单允辛
看着尤听容笑靥如花的模样,给常顺使了个眼色。
常顺那是人精,单允辛眨眨眼睛,他就晓得陛下打得什么主意,更何况此时单允辛还特意看了他一眼。
常顺当即躬身上前,笑着道:“难得陛下有兴致,赶巧着两位殿下也在,奴才等和诸位将士们不知可否有幸见识见识陛下的射艺?”
常顺开了口,在场的将军们,自是连声附和,嚷嚷着道:“今日陛下可躲不掉了,得让微臣等开开眼!”
“正是!”另有一人附和,“当着两位殿下的面,看看咱们陛下是何等英姿飒爽!”
几人这么一吆喝,单允辛顺理成章地点了头,故作谦逊道:“诸位既然这么说,那朕只能在几位行家面前露一手,也请诸位将军指教。”
说罢,单允辛看向常顺,“取朕的弓来。”
单弋安悄悄翻了个白眼,看了眼挂满了各式刀枪棍棒、弓弩箭羽的几个大架子,这儿到处都是弓,父皇非得用自己的。
常顺一招呼手,两个身形高大的侍从一同举着一弯长弓呈上,另有一人托举着箭羽在旁候着。
单允辛的弓跟皇帝的身份相比,着实是朴实无华到甚至有些粗糙。但只
需稍稍细看一眼,便能觉出不凡之处。
不同与平日所见的勋贵子弟的遍布金漆和宝石镶嵌、炫目华彩的弓,单允辛的御弓通体漆黑,不是那种耀眼光亮的黑,而是一种厚重而沉酝的乌黑,弓角粗壮而弯曲,上缠绕以兽筋等物,浑然一体。
常顺见单弋安又兴致,低声给两位皇子解释,“此弓的弓身为桑柘木所制,特选用生长于背阴处的树木,因为光照不足生长缓慢,令其木质紧实,密度极大,要制成这样一弯弓,须得生长五百年以上。”
“所制成的弓,坚固无比,不畏高温酷寒,可受千钧之力。”
常顺指了指支撑弓弦的弓角,“弓角乃是犀牛角磨制而成,再辅以猛兽的皮、筋、骨等,稳定性和杀伤力都是一绝。”
这头正说着,单允辛已经拿起长弓,单手持握。
只见他连腰腹带着肩臂的肌肉一紧,微微侧身,手臂一弯一舒,箭矢如流星一般射出,只听嗖的一声,第十道靶,正中红心。
尤听容微微眯眼定睛看去,还能见到箭尾的羽毛跟着箭杆急速地颤抖着,可见势头之猛。
场上当即响起呼声,“好!”
更有嘴皮子利索的,赞道
:“陛下百步穿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