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允辛偏头,送到嘴边的,却是看得到吃不着,羹汤如此,人也是。
单允辛伸手环过尤听容的腰,将人揽到身前,“皇后请钦安殿算好了日子,说是宜早不宜迟,祈福仪式就定在了十日后,寅时,日夜交替、拂光初晓之时。”
“皇太后所拜的师傅,大昭寺的大住持渺静已经快马加鞭往京城来了,赶在五天后入宫,布置法场和仪式。”
“届时除了祈福,亦会为皇太后破例算一算。”单允辛语气带了轻蔑。
佛家忌讳看相算命,佛经《大智度论》中更将“为利养故,占相吉凶为人说”视为五种“邪命”之一。
这个所谓的渺静大师,身为佛家修士,不仅与红尘牵连颇深、六根不净,还将佛法置于不顾。这样一个僧人居然是皇太后修行的师傅,可见太后这些年修的是什么法,念得又是什么经。
尤听容听的认真,“他预备如何说辞?”
“只说太后体虚,已伤了根本,若要转危为安,须得有命理相合之人做补,方能转危为安,否则……多则一年,少则三月,只怕要登升极乐了。”单允
辛一边说,一边把玩着尤听容的手指,语气冷淡。
皇太后的意图不难猜,尤听容只顺着这么一想就能猜到,只是皇太后以性命、鬼神相挟,纵然知道,要躲过这正冲心口来的明枪却是不容易的。
不过,这是对旁人而言。
尤听容乌黑透亮的眼睛眨巴着对上了单允辛的眼睛,“这个命理之人,莫不是陛下的二皇子吧?”
单允辛剑眉轻抬,“正是。”
“陛下预备如何?”尤听容直截了当道。
单允辛朝尤听容勾了勾手指,尤听容倾身侧耳贴过去听,“吧唧”一声,单允辛重重地在她脸上落下一吻,发出清脆的声响。
尤听容“啧”了一声,睨他一眼。
单允辛憋着笑,主动凑到了尤听容耳边,低语片刻。尤听容听着,嘴角一点点地扬起。
单允辛含笑看着她嫣然的笑脸,目光指了指桌案上的羹汤,“现在朕可以吃了吧?”
尤听容从单允辛的怀中起来,大发慈悲,“吃吧。”
“多谢娘娘赏。”单允辛看着她微昂的下巴,娇艳的红唇勾起,一双潋滟的眸子再斜睨过来,满眼皆是风
情,只觉得哪哪都好。
待这心心念念的沙参百合汤入了口,单允辛只想大呼骗子,喝了半碗,申诉道:“这就是你‘亲自洗手作羹’的羹吗?也忒会糊弄朕了……”
“当然。”尤听容理直气壮,瞥了眼汤碗,“这沙参和百合,都是臣妾亲手洗了放进去的,炖好了也是臣妾亲手盛出来的,怎么不算?”
尤听容着重强调了两个“亲手”,单允辛无话可说,呐呐片刻,试探道:“那……辛苦容儿了?”
尤听容抿嘴笑纳,“只要陛下喜欢,臣妾不辛苦。”
糊弄完了单允辛,尤听容催着人喝完了,就提着空食盒,聘聘婷婷地往宜秋宫去。
路上向荆提起宫中的新动向,“皇后娘娘说近日总是犯头风,太医院新进了一位杨太医,颇擅针灸推拿一道,甚得皇后娘娘看重,已经取代了皇后用惯了的张太医。”
“让李二饱得空来一趟宜秋宫。”尤听容警醒了些。
太医院的太医多是代代传袭,各家医典都是不外传的宝贝,因而除非名气过大、疑惑宫中之人刻意去搜罗,甚少能越过层层选拔和
历练,直接进来太医院的担任太医之职,甚至伺候皇后的。
李二饱动作很快,晚膳后,人就急匆匆赶来了,“奴才拜见贵妃娘娘,请娘娘金安!”
尤听容摆手赐座,兰影早早备下了李二饱爱喝的茶点。
“这个杨太医是什么来头?”尤听容待人喘了口气,直入正题。
李二饱凝思片刻,脸上也有些郑重,“回娘娘话,从他以来,奴才就留心着,此人并不出挑,可里里外外都是古怪,奴才总觉得此人有些遮遮掩掩的味道。”
“怎么说?”尤听容来了兴趣。
“杨太医一来,奴才就殷勤地要替他搬东西,可他却碰都不肯让人碰。”李二饱回忆着,“宫中人来人往,宫门口的搜查是很严的,一个初来乍到的太医,按理说,也带不进来什么碰不得的东西。”
“看来是皇后娘娘着意请来的能人了。”尤听容了然,而且,还带了不好见人的东西来。
李二饱继续道:“他一开口,奴才就听出来,有些南地口音,待好事者问起,他却推说自己是四方游历,四海为家。”
“奴才还留意到了,
他身上带着一股奇特的味道,不同于太医们身上的燥郁的草药味,略微有些刺鼻,。”李二饱一边说一边耸了耸鼻子。
“事后奴才借着闲谈的时候故作好奇地问过,他随口提了几味药,说是随身所带的香囊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