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听容在庆安宫待了大半天,皇太后的病倒是煞有介事,才喝了药,就昏睡过去,一直直挺挺地躺到了晚膳时分。
就连午膳都粒米未进,只说自己时日无多,难以下咽。
尤听容自然不会勉强,不过还是见缝插针,又借着尽孝的名头,给她灌了一碗药下去。
彩月眼睁睁看着早上起身还好好的皇太后,在贵妃娘娘的照料下,才半天,倒真有了病容。
彩月几次想请尤听容暂且进偏殿歇息,也好让皇太后喘口气,可尤听容就是不肯挪步子,非要守在皇太后床畔侍疾。
晚膳时分,皇太后终于等到了二皇子,几乎是才一听见彩月等人向二皇子请安的声音,就恰是时候地缓缓转醒。
彩月立刻惊喜道:“呀!皇太后果然最心疼二殿下,这不,二殿下一来,太后娘娘就醒了!”
彩星也是厉害,眼泪说来就来,泪水涟涟地看着单弋安,“二殿下,您以后可得常来,您是不晓得,皇太后有多惦记您。”
单弋安闻言,圆溜溜的眼睛眨巴了着扑到了皇太后床边,好一通心疼地问候了一番。
皇太后的心才舒坦了些,可惜话还没说两句,单弋安又问,“皇祖母下午的药进了吗?”
彩月眼皮子发颤,既
不好说是,又不敢说不是。
尤听容笑着摸了摸单弋安的头,“安儿果然体贴,你皇祖母午膳才吃的药,下午的汤药还没进呢。”
“你不晓得,你皇祖母这么大了,还跟你一样怕苦呢。”尤听容打趣道。
单弋安语气欢快,“原来安儿是像皇祖母呢!”
皇太后看着单弋安和自己亲近,脸色这才好看些,“是,皇祖母和安儿最投缘。”
单弋安伸手煞有介事地拍了拍皇太后的手,“皇祖母,生病了可不能不吃药,母妃说了,良药苦口利于病,安儿想要皇祖母快些好起来。”
皇太后笑容勉强,“安儿都这么说了,皇祖母自然要听安儿的。”
“皇祖母真乖。”单弋安一脸纯真,“那……安儿来喂皇祖母喝药,好不好?”
皇太后强颜欢笑点头,“好。”
彩月只好端了药递上来,单弋安哪里做过这差事,这一碗药喂得磕磕绊绊,苦的皇太后脸都拉长了,才算结束。
不过相比于面对着尤听容,皇太后看着单弋安娇憨可爱的笑脸,心里总归还是好受了些,孩子不会做戏,好歹,这孩子是肯跟自己亲近了。
喂完了药,单弋安动作麻利从自己的小荷包里取出了一颗糖球,递到了皇太后的嘴边
,“皇祖母,快甜甜口。”
这一口糖对皇太后而言可真是久旱逢甘霖,脸上的笑容真切了几分,“哀家的乖孙子哟,安儿喂的药,可是比你母妃喂得甜多了。”
一旁的彩月笑着打趣,“太后娘娘这是见着孙儿心里甜,嘴里自然就不苦了。”
尤听容做出吃味的模样,“太后娘娘偏心,平日里说如何如何喜欢嫔妾原来都是假的,见着了安儿就将嫔妾抛之脑后了。”
“瞧瞧!”皇太后呵呵轻笑,“做母妃的,居然跟孩子争长论短来了?”
“亏得你都是贵妃了。”皇太后为表亲近,开口来哄尤听容,“这样,彩月,将哀家库里那套金累丝明凤青玉头面给寻出来。”
彩月心领神会,寻摸了一番才捧着出来,精巧非常的金丝缠绕,双凤造型,虽然只是八尾金凤,可论规格形制跟皇后的凤簪已然不相上下了。
“贵妃娘娘有所不知,这是皇太后当年封贵妃的时候,先帝赐下的,这么多年,贵妃娘娘一直细心保存爱护,自己都舍不得戴的。”彩月打开匣盖,展示给尤听容看,“可见太后娘娘有多看重您,贵妃娘娘可别吃二殿下的醋了。”
尤听容倾身看过,推辞道:“既然是皇太后娘娘的心爱
之物,嫔妾怎能夺爱?”
“再说了……”尤听容眼含试探地望向皇太后,“此二凤金贵非常,有违规制,……嫔妾担心皇后娘娘多想,疑心嫔妾有僭越之心呢。”
皇太后眼中闪过一丝暗芒,脸上笑容更深,“她敢?这是哀家赏的,要怪,她就来怪哀家。”
“你放心!”皇太后一脸和气地牵过尤听容的手,“这宫里人虽多,但哀家心里最喜欢的还是你,还是咱们安儿。”
尤听容这才展唇一笑,似乎被皇太后的说辞说服了,“多谢太后娘娘。”
“乖孩子。”皇太后自觉满意。
尤听容随之笑着殷勤道:“太后娘娘这般疼爱,现在太后娘娘身子抱恙,嫔妾一定日日尽孝膝前。”
皇太后的笑容险些当场僵住,只能咬着牙笑呵呵道:“你不嫌辛苦就好。”
母子二人是在庆安宫用的晚膳,单弋安说放心不下皇祖母,非要在皇太后床榻边摆膳。
彩月早有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