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尤听容眼看着图勒格尔眼中的犹豫之色稍稍散去,但却仍旧摆出试图再磋商的态度,索性激道:“怎么?殿下和本宫说了这么多,桩桩件件都是图谋天下的大事,现在本宫不过是要出口气而已,殿下却如此为难,莫不是在戏弄本宫?”
不出所料,在交易即将达成的诱惑和尤听容的压力之下,图勒格尔松了口,“在皇后之事上,本王无能为力,但嘉嫔的事,本王倒有个现成的把柄。”
“殿下请说。”尤听容眼睛一亮。
图勒格尔垂头,故作神秘道:“娘娘就不奇怪,本王是如何知晓您父亲的事吗?”
尤听容心中嗤笑,她还真不奇怪。
不过脸上依旧是不解之色,顺着他的话问:“是谁?”
图勒格尔声音极低,“尤大人是遭人设计,这才落入圈套,设计者不是别人,就是董家大公子,少将军董瑛。”
“定然是嘉嫔。”尤听容声音里带了愤恨,随后追问:“此等私密之事,殿下又是如何知晓?”
图勒格尔早就想好了托词,说什么、说多少都有了计量,但口中还是犹犹豫豫道:“这……娘娘,如今本王可是拿出来十足的诚意,您这……”
尤听
容像模像样地叹了口气,答应下来,“只要殿下如实告知,让本宫能抓了他董家的小辫子,出了这口恶气,殿下的要求,本宫自然也没有推诿的道理。”
图勒格尔微微一笑,将董瑛指示户部官员行贿尤贵泰的事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末了,还不忘把自己摘干净,“董少将军心怀大志,希望像其父一般,在战场上立一番功绩。”
“奈何能力不足,找上本王,意图让本王麾下的西狄战士们协同他,伪造军功。”图勒格尔说的合情合理,“为了取信本王,透露了此事。”
尤听容禁不住眼瞳微缩,语气里带了喜色,“除了这个……难道董瑛没有给殿下一些别的凭证吗?”
“自然是有的。”图勒格尔点头,笑容里带了些难以察觉的狡诈,“本王手中有几封董少将军的手书,其中,还有不少盖了明威将军的金印,只是……”
图勒格尔一边说,一边从袖笼里取出来一封信笺,特意展开来,白纸黑字,结尾赫然是明威将军董瑛字样的印记。
尤听容眼前一亮,目光极快地扫视整封信,辨别真伪。
在心里有了主意之后,尤听容心中一定,随即就犯起嘀咕来,也不知是该说他心眼
多还是该说他谨慎,连人家的罪证,都要随身放着?
尤听容做了要伸手拿信的架势,图勒格尔却抬高了手,避开了尤听容的动作。
尤听容这才略有些心急道:“只是什么?”
“董少将军这般拉拢讨好本王,本王心中却只念着娘娘和二皇子,为了娘娘,不惜将到手的同盟出卖,娘娘安心了……”图勒格尔意味深长地看着尤听容,“可本王要如何对娘娘安心呢?”
这是要尤听容给他一个凭证,能够保证她绝不会背叛图勒格尔的凭证。
“殿下要本宫如何取信于你?”
“很简单。”图勒格尔语气轻松,“口说无凭,娘娘与本王立字据为证。”
尤听容早知图勒格尔这样的人不见兔子不撒鹰,心中已经有了计量,但脸上依旧是犹豫和顾虑之色,显得更为可信,
图勒格尔继续激她,“嘉嫔此举,要害的可不仅仅是尤大人,更是要让娘娘您遭受牵连,失宠降位份,从而……夺取娘娘的二皇子。”
尤听容一副中计的样子,点了头,“本宫答应你,可此处没有纸笔……”
“娘娘且看。”图勒格尔勾唇一笑,当即从怀中取出字据和印泥,一式两份。
饶是尤听容见过了大风
大浪,也没想到,一国王子,衣襟里竟然放了这么多零零散散的东西随身带着走。
尤听容不禁瞥向他带了繁密鲜艳刺绣的斜襟,先是银盒,现在又是纸笔印泥,他也不嫌硌得慌?
此时再看图勒格尔,尤听容也觉出此人的不容易来,想在单允辛眼皮子底下谋划事情,他着实是废了好一番功夫。
不过图勒格尔准备的周全,尤听容也没理由推拒,二人干脆利落地署名、压上了手印。
尤听容也拿到了董瑛的密函,当着图勒格尔的面,一一展信,仔细查看内容和字迹。
图勒格尔则不紧不慢地吹了吹手中的字据,确保墨迹和朱印已干,仔细地折好,妥帖地放入衣襟。
余光轻飘飘地落在尤听容的身上,眼中的讥讽也不必掩饰了,“娘娘认得董少将军的字?”
尤听容微微一愣,压住心头的不悦,懵懂地摇了摇头。
势单力薄的宜嫔连董瑛的面都没见过几次,自然不可能认得董瑛的字迹,更逞论辨别。
可宜嫔不认得,从前的淑妃认得呀,说起此事,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