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尤听容的质疑,常顺嘿嘿笑了两声,擦了擦额头上不存在的汗珠。
可不是嘛!
昨日晚上尤听容是睡的舒坦,可怜他这个御前大总管,寒冬腊月的天,侍候着陛下爬了半宿的树。
常顺还劝,只说武英殿演武场当中立得那根高杆便有十六丈之高,这树干上多的是枝干和突起做落脚处,凭陛下的能耐,必定是不在话下的。
谁料单允辛横他一眼,高傲地一哼,“爬上去,和英姿飒爽的飞跃上去,是两回事。”
常顺在这一眼下,俨然就成了那不懂风情的木桩子,只有闭嘴的份。
灵感寺可是在上顶上呀,北风凛冽,单允辛爬上爬下倒是活动开了,热血沸腾的自然不觉得冷。可怜了常顺,险些吹的脸都僵了。
这会儿尤听容问起,认指定是不能认的,常顺赶紧催着尤听容看爬树的人,“娘娘您快瞧瞧陛下到哪了!”
陛下花了小半宿的功夫,提前演练的英姿可不能白瞎了。
在常顺的催促下,尤听容狐疑地举起来举起了千里望,在圆形的狭窄视野里寻找起单允辛的身影。
闻着香澄的野山蜂蜜茶香,手边放着的是两碟热腾腾的糕点并一碗
燕窝。常顺还变戏法一般捞了一床翻绒薄毯,盖在了尤听容的腿上。
尤听容再看树梢上哼哧哼哧往上蹿的单允辛,情不自禁地勾起了嘴角。
狭窄的圆形视野里,一身花青蓝长袍的单允辛在黄棕色相间的枝叶之间极为显眼,翻转腾挪之间,黑灰革带收紧的腰线绷出流畅的弧度,宛如一张拉满的弓,彰显着澎拜的力量。
尤听容看着看着,不自觉地想起来,二人床笫之间,单允辛带着薄茧的大手是如何托着她的腿,强硬地将她的腿盘在自己的腰侧。
她知道,这条三指宽的缝金片革带底下,单允辛的腰腹有多热,从皮肉里透出来的劲道多么有力。
乱七八糟的念头之后,等尤听容回过神来自己究竟想了些什么,脸不禁发起烧来,仓皇地放下手中的千里望。
姣白的指尖绞紧了铜制的管身,试图借助冰冷的金属平复方才的胡思乱想。
恰在此时,身后的常顺惊呼道:“娘娘,陛下下来了。”
尤听容这才举了千里望去看,单允辛灵活的简直像只猕猴成了精,单手荡在枝头树梢,脚尖在树皮的凸起处轻点几下,便轻巧地往下出溜了大半截。
速
度快到,尤听容举着的那视野狭小的圆镜追赶不及,在纷乱的枝叶之间看的眼花缭乱,很快就寻不见他的踪影。
尤听容看的头晕,索性放下手中的千里望,站起身,仰了头去寻。
这才发现,单允辛坐在那最低矮的树杈上,正支起一条腿侧身看着她。
黑眸熠熠,难得地咧嘴露出一个少年气的笑容,加之因为一番倒腾,鬓角都沾了湿汗,发丝里缠了几片残枝落叶,不像天子,倒像哪来的浪荡子弟。
尤听容不禁露齿一笑,抬手招他。
单允辛这才一个后翻,伴随着衣袍猎响,近三丈的高度,眨眼的工夫白底黑筒的靴子就落了地。
单允辛的手状似随意地一挥,衣摆翩飞,一派倜傥风流。
在场的两个人,常顺是昨夜已经看麻了,毫无反应。
而尤听容眉眼弯弯,对单允辛一腔卖弄的心思心知肚明,更何况,单允辛的发顶上还沾了一片银杏叶子,瞧着活像是脑袋上发了芽,她憋住没笑出声便已是不容易了。
徒留站在树底下的单允辛昂着下巴站着,一时场面有些尴尬。
常顺眼骨碌转悠片刻,眼见表演失败的陛下要撒泼……不,是要砸场子
了,他赶紧轻咳两声,挤眉弄眼地示意尤听容。
娘娘您还愣着做什么,赶紧哄着吧!
尤听容也知道单允辛的脾气,提裙上前,“陛下身手不凡,可是叫臣妾大开眼界了。”
“区区小事,不足挂齿。”单允辛眼睛里这才露出了喜色,嘴角还是平直着,克制着不要太过喜形于色。
尤听容月牙弯眉轻挑,没有拆穿他的小心思,转而轻轻攥着他的衣襟垫起了脚,抬高了手去够他的头顶。
都说老虎的胡须摸不得,真龙天子的脑袋更不是随意摆弄的,可尤听容的手一伸,单允辛便自觉自动地垂头,也不问缘由,任由尤听容的小手在脑袋上作弄。
心里还有点小欢喜,只觉得这是夫妻之间浓情蜜意,甜到了心口。
不过,在看到尤听容从自己发顶上取下来一片银杏叶时,他的心态有些不稳了。
难道,自己就是脑袋上支着这玩意下来的……
单允辛略微想象了那场景,方才自诩不凡的飒爽英姿顿时摔了个稀碎,合着方才尤听容的笑……是真笑啊!
尤听容一看他那别别扭扭的模样,赶紧顺毛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