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听容听着外头起驾的声音,头都没回,闭上眼,由着兰影替她擦去脸上的脂粉,满脸的恬不为意。
反而是镜中倒映的端着铜盆的小宫女,一脸的诧异,陛下摆驾宜秋宫却只是坐了坐就走,明日只怕宫里就要起留言了,主子是当真不在意不成?
兰影帮着挽起了长发,扶着尤听容进了配殿浴池,尤听容舒舒服服地泡过了热水澡,而后便枕着锦枕安然入睡。
待尤听容再从梦中恍惚恢复意识,却是被沉重的压制闹醒了,这才发现被窝里热烘烘的,捂得她后颈都是一层薄汗。
更别提胸口的隐隐的痒痛,酥酥麻麻的,隐隐有毛发扎着她细嫩的肌肤,说不出的不自在。
不用想也知道,这斗胆偷香窃玉的是谁了。
尤听容这回想睡也睡不着了,只得睁开眼来,借着帘外立灯昏暗的灯光看见了单允辛玉质金相的脸。
他的凤眼微阖,垂落的长睫里隐约可见他如皓月星辰般的明眸,他发冠早就散了,此时偏硬的发丝垂落在尤听容的身上,又刺又痒。
“陛下……”尤听容才从酣梦中迷糊着醒过神来,声音带着惑人的哑喃。
单允辛却不
等她说完,薄唇移了上来,堵住了她的口舌,将未尽之言尽数吞了下去。
他实在是领教了她的厉害,怕她在说出什么气死人不偿命的话来,搅了这温情缱绻的美事。
“朕方才问过顾太医了,他说你的身子已大好了,少再拿脉案来堵朕。”单允辛先发制人,字句几乎是在吻里头漏出来的,带着羞人的水声。
尤听容被这一闹也暂且歇了嘴,他的发丝钻到了她的颈侧,惹得她忍不住笑出声来。
单允辛听着她的笑声,心中的闷气好似叫一只无形地拽走了,只以为她消了气了、高兴了,也跟着笑了。
挨紧了她的耳朵唤她,“容儿……”
只有她,能叫自己魂牵梦萦,又气恼又欢心,时刻牵动着他的情思。
被他这一闹,尤听容的澡又白洗了,一会的功夫,额角的发丝都被汗浸湿了。
尤听容也不知他折腾到了何时,她撑不住便靠着他的肩头累极了睡过去了,只记得这一夜睡的极不安稳。
寝殿内热浪翻涌,宜秋宫廊下,常顺和顾太医二人面面相觑,春日里穿堂风还带着寒意,激的二人一同打了个冷颤。
常顺无可奈何地叹了口
气,想起了今夜的事,现在还有些恍惚。
本来陛下怒气冲冲地回了乾清宫,满脸阴沉地批了一撂折子,张福等人伺候圣上沐浴更衣。
待陛下安安稳稳枕在龙榻上了,常顺本以为这事总算是过去了,待明日陛下睡醒过来,自然就忘了这茬了。
谁料,天子在榻上辗转了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又是挑剔热了,又是说枕头硬了,不然就是熏香不好闻……总之是哪哪都不合心意,上上下下挑剔了个遍。
最后还是扯开了帐子,下榻,草草穿了外袍,“摆驾宜秋宫。”
常顺怎么也没想到还能有这一出,张福赶紧张罗着抬轿的小太监们整理行装准备着,常顺则忙着给单允辛打理衣装……哪能让陛下这么披头散发地出去?
衣服兵荒马乱的,好不容易折腾好了,单允辛人都走下了石阶了,有顿住脚步。
常顺都没忍住哭丧着脸,“陛下,您还有什么吩咐?”
单允辛抬着手在空中点了两下,吩咐道:“让太医院顾太医来见朕。”
常顺瞪着眼,确认道:“敢问陛下,是此时吗?”
“立刻!即刻!马上!”单允辛还嫌常顺不灵光,斜睨了
他一眼。
要不是常顺是他身边伺候惯了的,单允辛都要罚了。
常顺连连告罪,抬脚轻轻踢了张福的屁股,“没听见陛下吩咐,去请了顾太医即刻进宫觐见!”
张福扶了头上的纱帽,跑着往太医院奔去,心里发愁,这都子时了,不晓得顾太医是否还在太医院当值呢!就是在,只怕也早歇下了。
所幸今日张福运气好,顾太医被他从被窝里挖出来,草草裹了外袍,一溜小跑地跟着到了单允辛跟前。
单允辛再三确认了尤听容的身子康健,还不放心,拎着顾太医一同往宜秋宫去了,“明日一早,你便帮宜美人请脉,若是再亏了身子,朕唯你是问。”
顾太医点头如捣蒜,只能战战兢兢地跟着来了宜秋宫候着。
这才有了常顺与顾太医二人在宜秋宫廊下喝西北风的尴尬处境。
得亏向荆做事周到,立刻请了二人往偏殿去,上了热汤、杂食,“多亏常大总管和顾太医辛苦,倒春寒天湿气重,且驱驱湿罢。”
常顺对他刮目相看,“劳烦了。”这向荆年纪虽小,却是可造之材。
尤听容第二日一早醒来,已经是日上三竿了,单允辛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