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听容听着来人喜气洋洋的声音,宜秋宫的宫人们脸上都带了喜色,可主子的面上却不见笑脸。
还是青町灵泛,笑着给敬事房的小太监递了赏银,“辛苦公公走一趟,才人晓得了。”
小太监也不敢多看,得了银子便喜滋滋地告退了。
“奴才恭喜才人,才人一进宫陛下就惦记着您呢,否则也不会今日就巴巴的来了。”张福嘴里说着吉利话,可尤听容的嘴角都不见翘一下,浑似毫不在意一般。
只敷衍一句,“张公公说笑了。”
张福的脸色都僵了一瞬,赶紧转移话头,“瞧奴才这记性,陛下还特意嘱咐奴才为才人您选了几个得力的宫人,您瞧瞧看好不好。”
“若有不合眼的,大可换了。”随着张福一声招呼,奴才们排成了三列,再次向尤听容请安。
尤听容一瞥眼,目光便顿住了,落在了为首的两人身上,这两人,都是她上一世一直跟着她的。
张福见她来了兴致,悄悄松了口气,“陛下特地命奴才为您挑了一位掌事宫女,兰影;一位主事太监,向荆。另安排了宫女、太监各三人,供您使唤。”
人不是张福选的,却是单允辛点了名要的,兰影还算好,虽然年轻,但在宫女里是有名有好的妥帖人。
另一个向荆着实费了张福一番功夫,
是在犄角旮旯里挖出来的。
找到了,张福反倒愈发不明白了,陛下怎么会给尤听容指一个这样的奴才。不为别的,只这向荆生了一张阴柔艳丽的脸,眉眼间并非服从老实的人。
据说早被年长些的太监瞧中了,可骨头硬的很,才被安排在宫道上扫雪,每日起早贪黑还得干浣洗的活计,那一双手上全是暗疮,只怕挨着贵人的皮肤都要擦出红痕来,也不晓得陛下怎么知道的他。
更奇怪的是,张福领着人去见过陛下,陛下见着向荆反而面露不喜,可还是点了头,张福这才把人送到了宜秋宫。
尤听容看着熟悉的人,心里再埋怨单允辛,也不得不领了他的情,“多谢公公,我很满意。”
“只是……”尤听容还是心存顾虑,“我只是个才人,虽暂居宜秋宫主殿,但却不算诸位娘娘,怎好配备掌事总管呢,岂不是坏了规矩?”
张福没想到尤听容居然对宫中规矩如此熟悉,开解道:“才人放心,陛下和皇后娘娘体恤您离家的不自在,特意开恩,只要你舒坦了就好。”
尤听容点头,张福这才笑着告退,“若才人没有旁的吩咐,奴才便先退下了,一路劳顿,您也可歇一歇,预备着晚上侍寝。”
尤听容谢过,“那我就不送公公了。”
张福走后,青町
扶着尤听容在软榻上坐定,宫人们低头立在尤听容面前,等候新主子吩咐。
“往后你们便是我身边的人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这儿规矩不多,但有一条……人可以不得力,但不能有异心。”
“我喜欢清净,在我这儿伺候,不该看的别看,不该听的别听,不该说的更要闭紧了嘴巴。”尤听容倚靠着软枕,身体是舒展放松的,可一双眼极凌厉,声音里带着果决。
“我宫里的事,谁若是多嘴传扬了出去,我必定饶不了他。”尤听容略微抬高了声音,“可听清了?”
众人连忙齐声道:“奴才听清了!”
“青町,赏。”尤听容一发话,青町立刻笑着把钱银都给到了,“这是我的陪嫁丫鬟,往后我的事,你们听她安排就是。”
众人连连谢恩,今日一瞧张福这架势和宜秋宫里的摆设,尤听容更是前脚来,后脚就被皇帝翻了牌子,可见以后的发达。
“至于宜秋宫的事务和宫人安排,便由向荆和兰影你们二人全权做主。”尤听容对他们的能力手腕都是信得过的。
——
偏殿里,敬事房的太监刚走,机灵的小宫女就跑到尤听娇跟前,“主子,方才敬事房来人了!”
尤听娇面露期待之色,虽然侍寝名存实亡,但为了人前的风光,更为了在尤
听容面前能挺起腰杆,她现在盼着陛下能来。
只要陛下能宿在她宫里,即便不能近身,在青石板上跪上一夜,她也是肯的。
“陛下今夜去您的姐姐宜才人那儿。”小宫女只记得两人是姐妹,同为一家人,还以为尤听娇会高兴。
巧心没忍住,紧张的咽了咽口水,暗道不好。
果不其然,尤听娇整张脸阴沉的吓人,眼睛看着那个小宫女,活像是要吞了她,但到底没有动手,“出去。”
她不敢,若传扬了出去,让人以为她对尤听容得宠不满,她的日子只会更难过,她需要“宜才人的亲妹妹”这个招牌。
那个宫女傻愣愣的,没反应过来,还是巧心赶紧喝道:“还不出去!”
房门才合上,巧心就眼睁睁看着尤听娇一把扯下铺在原木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