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听容难得过了几天清闲日子,既不必备嫁,祖母那里也只叫她好好歇息两天。
就连三姨娘,为了亲生女儿也没日忍气吞声地来正院里给尤夫人请安,做足了姿态,至少在尤听娇没越过尤听容之前都不敢给尤夫人脸色看的。
府上的事办妥了,她便也惫懒着性子,每日睡到日上三竿才起。
许是睡的多了,整日里就有些提不起精神来,引得身边人反倒忧心起来。
这日尤听容照例睡到巳时过半了,才懒洋洋地穿了宽衫,也无心梳妆,只随意簪了长发。
平常院子里是很安静的,但今天尤听容一醒来就依稀听见了些细小的动静,似乎是有人在庭前活动,“今日廷青休息,没有出去玩吗?”
青町端了热腾腾的小米粥和一碟子碎肉小笼包过来,笑着答道:“小少爷越发懂事了,这几日跟着武师傅学的刻苦,每日晨起、下学都会练习。”
“即便是放假了,也没有丝毫懈怠,每日除了吃饭、温习功课,便是在苦练武艺,我瞧着几日的功夫就有模有样了。”青町将早膳摆在了窗前的小桌上,这个位置恰巧能看见庭前的尤廷青。
青町把竹筷放在尤听容手边,“还是小姐你的主意好,小少爷学些武艺在身,人精神多了,而且个
头都窜高了些,老太太可高兴了。”
尤听容的目光自然而然地投向窗外,尤廷青只穿了一件蓝灰色中衣,头发梳的高高的,手中一柄木剑,正一板一式的练着。
微微鼓起的脸颊绷紧了,神情认真,脸上那股稚气都淡了。
正赶上长个子,肩膀都宽正了些,瞧着确实长大了些。
只见他手中的木剑习习生风,周身的树枝也跟着颤动,似乎是注意到了尤听容的视线,那双圆眼扫过来是还带着锐意。
见到是尤听容,尤廷青按剑在手,脸上绽开笑容,做了个收剑的姿势,喊了声阿姐,就喜滋滋地往屋里来了。
“廷青,练了一早上了,饿了吧?”尤听容让青町又拿了双筷子,“陪我吃两个包子。”
尤廷青听话地答应,往嘴里塞了两个包子,含糊不清地和尤听容说起最近的成果,读了什么书、练了什么新招式……
“廷青,阿姐让你练武只是希望你能强身健体,但凡事都该劳逸结合,过犹不及……”
尤廷青正色道:“阿姐,我在文道上并无天分,反而是武学,师傅说我根骨不错只是开蒙的晚了,只能苦学弥补。”
“廷青是家中的男儿,日后需为阿姐和母亲的荣光争口气,陛下明年便要重开文武举试,往后三年一届,
今朝文武并重,上阵杀敌亦可封官拜将。”
明明还是个十二岁的少年郎,尤廷青却第一次表露出了自己的坚持,他露出了向往的神色,“阿姐放心,廷青不怕苦。”
尤听容并未再劝,而是欣慰地点了点头,“确实是长大了。”
如果说之前她还对尤夫人和尤廷青多有不放心,现在听到尤廷青这番话,心中安定许多了。
这样的尤廷青已经不是从前那个任凭三姨娘和尤贵泰摆弄的无知小儿了。
几人正说着话呢,尤贵泰身边的小厮就着急忙慌地来了,“大小姐!夫人!”
青町没好气地扬声喊道:“青天白日的,嚷嚷什么!?”
那小厮颠颠地近前来,“大小姐,宫里来了给您的赏赐,老爷和三姨娘已经在前厅里候着了,只等小姐和夫人过去了。”
小厮笑的合不拢嘴,“大小姐,您请。”
待尤听容和尤夫人到了前厅,正坐在厅内悠悠然喝茶的,正是一身茶色镶红边袍服的张福,反而是三姨娘和尤贵泰有些拘谨地站在一旁,陪着笑说话。
张福瞥见尤听容的身影,一个激灵,放下茶杯,揣着手上前行礼,“奴才请才人安。”
三姨娘和尤贵泰的脸色有些不得劲,方才这位张公公派头可大的很,因为才知道张福是御
前大总管的徒弟,尤贵泰对他是毕恭毕敬,没想到见了尤听容,他就立刻换了一张脸。
加之张福都这般客气地行礼了,他们两就这么站着也不合适,只能低头也问了安。
尤听容也不推辞,只说了句,“父亲和三姨娘是长辈,不必如此拘礼。”嘴上这么说,却也不见来扶。
张福看在眼里,知道尤家这里头的不对付,明白了陛下让他来这一遭的用意了,果真是偏宠啊。
“宜秋宫才人尤氏听旨!“张福挺胸昂头,微微拖长了尾音。
尤听容敛神垂首,提裙跪下,“臣妾听旨。”
“皇上口谕,宜秋宫才人尤氏,静容婉柔,丽质轻灵,淑慎性成,深慰朕心,赐封号‘宜’,并赏白银千两,足金头面两套,玉镯一对,绸缎十匹,各色皮草十四张,以表嘉奖,钦此!”
张福传旨的同时,身后跟着的小太监们逐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