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公不作美,绵绵细雨持续了好几日,灵感寺在山上愈加湿冷。
尤听容想着尤夫人身子不好,本打算尽快下山,奈何阴雨连绵,山路湿滑,便在灵感寺又呆了几日。
今日,天空总算放晴了,尤听容正琢磨着雇了马车回家,却不想先等来了池家的马车。
“池管家怎么来了?”
“也是赶巧。”池管家笑眯眯的开口道:“我家夫人早几日便想约着小姐喝茶,听闻小姐陪着尤夫人在灵感寺礼佛,本不愿打扰,但连日大雨,山上又湿冷,我家夫人担心小姐和尤夫人着了凉,便派了奴才来瞧瞧。”
“多谢池夫人关心。”尤听容感激道。
池管家掀开车帘,青町扶着尤听容上了马车。
尤听容才发现马车里烧了热炭,一旁的软座上还放了几件绒披风,厚重的车帘一放,车厢内温暖如春。
“池夫人真是有心人。”尤夫人十分动容,“一会儿送我回了府,你便去拜会一下池夫人,当面谢过她的好意。”
尤听容点头答应,询问池管家,“不知池夫人今日可有空?”
“尤小姐放心,我家夫人这段时日就忙着张罗两家的婚事呢,尤小姐要拜访,我
家夫人定然高兴坏了。”池管家乐呵呵回答。
尤听容回府换了得体的衣裳便去了池府,由池管家亲自领着往后院去。
一路上,池管家跟她介绍了经过的游廊假山和各色花株,俨然把她当做池家少夫人,“老爷和少爷都喜爱书画,因而对山石植物格外上心。”
尤听容看着眼前即便在冬日依然生机勃勃的园子,一看就是费了许多心思的,“父子相继、家学渊博,真是美轮美奂,看着便心旷神怡。”
“什么父子相继?分明啊,是继承了他爹的木楞头。”池夫人的取笑声传来。
转眼已经到了正房了,池夫人特意出来迎接。
尤听容连忙上前见礼,“夫人安好。”
池夫人上前搀扶,和善道:“好孩子,快别多礼了,咱们家不拘这些俗礼。”
“听容还未谢过您的细心安排,多亏了您想的周全。”尤听容提起了马车的事,池夫人本来有些阴咳,若再冻了一路,定然要病一场。
池夫人浅笑出声,“这可不是我的功劳。”
“方才我说卿朗与我家老爷一样是个木楞头,这话是说错了。”见尤听容面露疑色,池夫人这才解惑道:“连日的细雨
,卿朗知道你们母女在山上必定诸多不便。今日雨停了,卿朗上朝前特意嘱咐我,要备上厚衣裳、暖热了车厢,去接你。”
“卿朗心细,比他爹好多了。”池夫人的话里带了打趣。
尤听容心中一暖,“您就别取笑听容了……回头池尚书知道您这样编排他,只怕要怄气的。”
池夫人闻言,似乎想到了这幅场景,不禁噗嗤笑出了声。
尤听容心里也轻快了许多,池家是书香门第,池尚书虽官至尚书,府上也只有池夫人一人,感情和睦是出了名的。
说话间,二人在内间坐下,丫鬟早早摆好了茶具。
尤听容动作自然地扶着池夫人坐下,转而拿起红木茶勺,舀了天目青顶茶叶放入盖碗。
拎起火炉上的暖壶,徐徐淋下,袅袅白气翻腾,色泽嫩绿微微带黄的茶叶在青瓷茶杯中盘旋。
池夫人看着她的动作,眼神里带了些讶异,随后就是赞扬之色,虽然出身不高,但气度风华却是世家小姐都未必能比的。
怪不得,卿朗如此挂心与她。
随着茶叶在水中三沉三浮,茶叶慢慢卷起,尤听容动作从容优雅地足足泡了七次,层层清香散开,沉静而悠
远。
一旁伺候的丫鬟都看呆了,目不转睛地长大了嘴,她从来不知道这茶泡出来竟有这么香,平时她都是只泡三次。
尤听容托着茶船,笑着递到了池夫人手边,“您请。”
池夫人接过,一闻便享受地合上眼,浅浅啜了一口,茶香浓郁、甘醇清爽,“好茶。”
池夫人说着,余光瞥见了呆愣的丫鬟,笑道:“见到了吗?这天目青顶和别的茶不一样,得泡七次,才能尽出其味。”
丫鬟感叹道:“奴婢孤陋寡闻,今日算是开了眼了!尤小姐好厉害!”
“不过是看了两本酸书罢了,普通的茶的确是泡三次便可出味。”尤听容自谦道:“论起泡茶的手艺,还是姑娘手熟。”
闻言丫鬟也乐呵呵地笑了,池夫人看着,心里更满意了,才情气度与卿朗很相配,不枉她为了儿子费了许多心力。
池夫人想起正事来,“对了,你们婚事匆忙,卿朗提醒我了,不知你的嫁衣备好了吗?”
尤听容本来在准备嫁衣的,但这段时日变故太多,她搁置许久了,便如实回答:“还未绣完。”
池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