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府
尤听容回到房中时已经过了晚膳的时辰,入冬后天黑的快,各房都早早点了灯,来往的下人穿的齐齐整整,一箱箱地往正房搬。
最后被搬进来的是被关在木笼中的一双大雁,被放进了尤听容的房中。
今日是池家来过定纳征的日子,从清早开始热闹到方才。
上午池卿朗亲自提着一对大雁,池管家当众宣读礼书并清点礼品,足足念了小半个时辰,周围来看热闹的人无不羡她好命。
到了午膳后,便来了一大堆官场上的人,争着恭喜尤贵泰,想和尤府攀上关系。
尤听容以困乏为由回房后,前院还在推杯换盏,听动静只怕还有的闹的。
尤听容揉着有些酸胀的后脖子,坐在梳妆镜前,由着青町为她取下沉甸甸的发冠。
镜中的美人雪面粉腮,翘睫下的明眸不笑含情,嘴角尚且上扬着,只是眼睛里却不见结亲的欢喜和期盼,全然不似豆蔻年华的含情少女。
尤夫人推门进来,端着一个木质托盘,里头搁着一个白瓷盅和一个小木屉笼。
“今日饭桌上你没怎么动筷子,现在天冷了,空着肚子容易伤胃。”尤夫人动作轻巧地将东西一一摆开。
尤听容不愿尤夫人焦心,乖巧地坐到了圆桌前,“多谢母亲。”
尤夫人瞧着尤听容一勺勺地喝着鸡丝粥,没忍住伸手,摸了摸她乌黑的发顶,热闹了一整天,所有人都欢欢喜喜的。
可她这个做母亲的却看得出,尤听容并非真心高兴。
“我的容儿是大姑娘
了。”一句简单的话,饱含真情。
尤听容自然能体会,强打精神安抚道:“母亲放心,女儿一定会好好过日子的,都在京城也可时常探望。”
尤夫人欣慰地点头,“过定之后,你的婚事就定了,虽为成婚,按我朝惯例,已是池家妇,成了池尤氏。”
“女儿明白。”尤听容听着,乖顺的垂下眼,掩藏了繁杂的思绪。
池尤氏这三个字太陌生了,也来的太突然了。她前世如此倾心爱慕,到死,也只是长乐宫淑妃尤氏,能冠以夫姓是她从前求而不得的。
如今得到了,却早已物是人非。
“母亲在灵感寺求了你的姻缘,如今圆满了,我明日便赶早去还愿,捐些香油钱,祈求你们夫妻和睦。”
“那女儿明日陪您一道去,咱们母女在灵感寺住些时日,躲清静。”尤听容的一颗心乱的没由来,她也想叩问佛祖,更想平一平自己的心。
再者,尤贵泰攀上了池家这门婚事,这几天定然是来往宾客络绎不绝,尤听容可不想做了他显摆炫耀的工具。
到了灵感寺,尤夫人在大雄宝殿进了香,询问小沙弥,“安隐大师可在?”
当日是他为尤听容解得姻缘签,之后又是安隐为两家合的八字,尤夫人想当面谢一谢他。
不料话她话才说完,小沙弥的脸上的笑就僵住了,磕磕绊绊道:“方丈、方丈虽在,可……恐怕见不了人。”
尤夫人并未多想,谢过小沙弥也就作罢了。
——
灵感寺
安隐大师被困在小草庐内
,门口站了四个人高马大的带刀侍卫,他被关在此处已经两天了。
负责供应僧众斋饭的典座提着饭篮,才走到院里,就被拦住了。
典座急的团团转,“官爷,住持方丈已经被关了两天了,粒米未进,再这样下去,只怕要饿出病来了。”
侍卫不为所动,“吾等奉命在此,不许任何人入内,请吧!”
典座心急如焚,还要再求:“贫僧不进,只请官爷将斋饭送进去便可,求官爷通融一二……”
话还未说完,一把锃亮的铁刃就架在了典座的脖子上,冷冰冰一个字,“走!”
草庐内,张福同样急的跳脚,“安隐大师,您就改了尤小姐和池大人的八字批命吧。否则不止是为难奴才,也为难您自己呀!”
安隐大师却是腰杆挺得笔直,盘坐在冰冷的地板上,拨着颈上的念珠,不动如山。
只是憔悴的脸色和苍白起皮的嘴唇,昭示了他的虚弱。
听了张福的话,安隐缓缓摇头,“出家人,不打诳语。贫僧所言句句是真,为何要改?”
那日夜里单允辛深夜来访,张口就要安隐大师把说出口的批命吞进去,非要遣了小沙弥去池家报告,说两家不宜接亲、命中不合。
安隐哪里肯听,逼得单允辛当即就恼了。
单允辛转而问起尤听容的命数如何,安隐却又口口声声天机不可泄露,更是惹得龙颜大怒。
这不,派了人驻守草庐,不许人出入,也不许人送斋饭,生生饿了安隐两日。
单允辛的原话是:“既然安
隐大师自诩可勘破天命,朕便要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