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整日里无趣,皇后也做起牵桥搭线的事打发时间了?”单允辛与殿内的气氛格格不入,锐利的浓眉微蹙,盯着殿中的人,声音冷硬。
皇后心觉莫名,不知单允辛为何不悦,“臣妾只是见到此二人郎才女貌,有感而发罢了。”
单允辛凌厉的下巴低垂,更显锋利,似是在仔细打量,声音冷漠,“婚姻大事乃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旁人还是莫要越俎代庖。”
“皇后若是无趣,便花些心思教导董才人宫务吧,也可为你减轻些负担。”
皇后一贯从容的脸上在单允辛此话落地后,终于忍不住变了表情。
反观董才人,满面笑容,起身谢恩,“臣妾必定尽心辅助皇后娘娘,还请皇后娘娘不吝赐教!”
话说到这儿,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董家要起来了,这是皇帝给董将军真正的赏赐。
一时之间,殿内气氛热络起来,董才人俨然成了采女们巴结讨好的对象,尤听容趁着无人在意,借着归还琵琶暂时离场。
门口的宫女殷勤的问道:“尤小姐可有什么吩咐?”
经过方才的事,尤听容大出风头,奴才们想借机讨好。
“殿内人多,我有些喘不上气,
想透透风。”尤听容低声道。
宫女理解地点头,殿里人人都是得罪不起的,确实累人,“左偏殿后有一回廊,偏僻清净,奴婢带您去。”
待到了地方,果然是清幽通风的好去处,廊下就是郁郁葱葱的松林,凉风一吹,带来了植物茎叶修剪后特有的涩香,将殿内带出来的那股熏香味冲散了。
“多谢姑娘。”尤听容舒了口气,递了大赏银子。
宫女喜滋滋接下,转身去忙了,“此处偏僻少人,尤小姐可放心,奴婢告退。”
离开了金碧辉煌的宫殿,那股迫人的压力也渐渐消散,现在不过一场宴会便让她心神不定,真不知前世那十数年究竟是如何过来的。
尤听容凭栏而坐,含元殿的丝竹乐曲在此听的朦朦胧胧,凉风一吹,让她生出了倦意。
玉臂交叠,靠在红漆木栏上,尤听容面朝着苍翠的青松,缓缓合上了眼睛。
单允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美人秋睡图,尤听容的雪腮因为熟睡透出了三分暧昧的暖红,在小臂的挤压下,脸颊饱满的腮肉挤出来一个饱满的弧度,一贯端着美人透出了娇憨。
此处是风口,单允辛身上穿的是威严的龙袍,回
身看向常顺。
常顺手上搭着一件满金织花,底绣青蓝翔云的披风,见此立刻上前。
单允辛接过,“带着人退远些。”
常顺垂首答应,不敢多看,一招呼,带着人齐刷刷地退远后,奴才们暗中将周围围了水泄不通。
尤听容走后,单允辛喝了几盏酒,心不在焉地看了几场精心筹备的歌舞,就借故离席了。
常顺远远看着圣上动作轻柔地将披风盖在尤听容的肩头,不知是该同情她还是该恭喜她。
小池大人喜欢她,她本可以做世家明媒正娶的正房太太,凭池卿朗的人品和家世,夫妻恩爱幸福的美满结局触手可及。
可陛下对她势在必得,尤听容没有得力的父兄撑腰,即便入了宫,再得宠也不过天上的纸鸢,看着飞得高,实则岌岌可危。更何况,帝心难测,红颜未老恩先断的例子比比皆是,保全身家性命都是难事。
毕竟是在宫中,尤听容的精神并未完全松懈下来。
宽大的披风落在肩头,遮挡了所有的冷风,温暖安逸的体感反而惊醒了她。
呼出的温香气息渐渐急促,根根分明的浓密长睫颤动着,随着眼皮被挤压出殷红的细褶,冰葡萄似的眼
瞳里映出了单允辛的脸庞。
尤听容瞬间清醒,抬首环视,只他们二人。
再一看自己肩头,正对披风上张牙舞爪盘踞的金龙。
尤听容赶紧起身,伸手想要脱下披风,却被单允辛轻而易举的按着双肩
“此处是风口,你才睡醒,不宜见风。”单允辛说话还是那么不紧不慢,但不容回绝。
尤听容只能后退一步,俯身行礼,“臣女不知陛下在此,谢过陛下好意……只是臣女要回殿中了,用不上披风。”
尤听容执意不肯披着,肩头的重量仿佛能扎人,含元殿到处都是人,只要被有心人瞅见了,自己安稳的人生就会天翻地覆。
她不明白,单允辛到底想做什么?
尤听容不顾阻拦,扯下披风,单允辛不接,眼瞧着华美精致的披风落在地上,就像他的好意。
回廊内流通的风吹起尤听容的裙裾,尤听容看着弱不禁风,但瞳孔里的坚定和冷酷却骗不了人。
单允辛看着眼前这个人,她身上特有的馨香细细密密地萦绕着自己,柔婉多情,好像伸手就能得到。
尤听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