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山的路庵里的师太们都知道,翻过山顶就能顺着另外一条小路下山。
邵芸琅拍了惜月一下,小声说:“别走太快,担心有埋伏。”
“什么?”惜月吓得腿软,“不会吧,还有人要对我们赶尽杀绝?”
“谁知道呢,放火也许只是第一步。”
走在最后的就是她们三个伤员,都被人背着,因此也走不快,前面的人很快就消失在视线中了。
过了不知道多久,下方传来了惨叫声和尖叫声,邵芸琅当机立断,吩咐大家:“别走了,找个地方藏起来,快!”
惜月这会儿聪明起来了,推着邵芸琅爬上一棵大树,这冬日的树林光秃秃的,在树上其实也不怎么安全。
其余人爬不上去,有的躲在大树后,有的藏在枯草堆里,一时间,谁都不敢说话。
邵芸琅在想今夜的事是冲着谁来的,最有可能还是她,因为柔佳郡主不会放过她的。
那个女人就是个疯子,早知道她会疯成这样,自己就应该要了她的性命,而不是清白。
不知道李华二人今夜谁当值,或者他们偷懒没上来,又或者他们已经被对方杀害了。
她脑海里乱糟糟的,一会儿想到前世那段暗无
天日的日子,一会儿又想到自己钱庄里还有一万多两银子,如果她死了,那些银子就没人知道了。
有脚步声靠近,还不止一人,邵芸琅屏住呼吸,偷偷瞄了一眼其他人所在的位置,心跳加速。
她拔下头上的簪子用力握在手里,贴着树枝一动不敢动。
“仔细找找,别让人跑了。”
“这屁大点地方,能跑到哪去。”
有道猥琐的声音随风飘来:“嘿,小娘皮,躲起来有什么用,大不了我们再放一把火。”
“别瞎囔囔,那边火快烧过来了,赶紧的,官府的人很快就来了。”
邵芸琅听着这些人的对话,只能确定他们不是大户人家的护卫,也许是哪里雇来的土匪流氓。
敢在京郊杀人放火,要么雇主权势滔天,要么就是这群人不怕死,为了银钱铤而走险。
邵芸琅有时候想,比起柔佳郡主,她以往杀人的手段都太温柔了,只有从小没跌过跟头的人才敢这么肆无忌惮。
眼看对方的刀就要戳到惜月的藏身之地,邵芸琅扶着树干慢慢坐起来,清脆地喊了声:“喂,几位大哥,你们要杀谁?”
底下一名黑衣人吓得后退几步,啐了一口,“呸,吓老
子一跳,原来躲在树上!胆子不小啊,你就不怕死?”
周围的黑衣人都围了过来,一共五个人。
邵芸琅怕啊,但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笑着问:“你们是冲我来的吗?”
那五人抬着头仔细打量了她一会儿,天色昏暗,只有山那边的一点火光,他们一时也确定不了。
“十四岁的小姐,年纪瞧着差不多。”
“大户人家的姑娘,气质也挺像,就是穿的有点破。”
“长得花容月貌,这张脸仔细看确实不赖,……应该就是她了吧?”
邵芸琅紧张地握着拳头,笑容有些勉强:“你们连自己要杀谁都不知道吗?她叫什么名字?这庵里的人我都认识。”
“别诓我们,这溪源庵里就一个十四岁的大家闺秀,我瞧着就是你。”
“那你们找错了,我只是在厨房烧火的丫头,你们见过这么落魄的大家闺秀吗?”
“烧火丫头,嘿嘿,刚才我们刚好杀了一个。”
邵芸琅心下一咯噔,仔细想想不对啊,丑丫头还在树后躲着呢。
“原来如此,可我祖父是武侯啊,雇你们的人可有说过?”
那群人愣了一下,看来并不知道实情,但都敢杀人放火了,应该也
不在乎。
果然,为首的那人用刀背敲着树干,粗声粗气地说:“哼,管你是什么侯,死了就没人知道了!”
“今天逃出来的人有不少,你们确定都杀干净了?只要逃走一个,你们就暴露了,我祖父最疼我,你们杀了我也别想活了。”
“大哥,别跟她瞎扯了,她想拖延时间!”
邵芸琅笑容一顿,这下真的完了,就算有人在山脚看到大火,要赶来救人也需要时间。
“等等!”她大声喊道:“我有钱!你们雇主给了你们多少钱,我给双倍!不,十倍!”
“哈哈哈!这小妞真有意思,竟然想反过来收买我们,你要是有钱还能过成这样?”
邵芸琅现在是有些狼狈,衣裳是湿的,已经冻的发硬,裤脚烧了一块,鞋子也丢了,要不是年纪对得上,长得好看,估计对方还不敢认。
“我有啊,你们难道不知道,我之前打马球赢了西凉人,我押了全部身家赌自己赢,翻了十倍,赢的钱够你们逍遥一辈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