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文华。
现任户部侍郎,如今也在上京城中。
他这能从一个小小的县令半年之间就到户部侍郎,这当中没什么猫腻,任谁也不会信的。
他这个小小的县令自上任之后只做了一件事。
抓秀女,然后送来上京城。
一个人一直专心做一件事情的时候,往往总能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在他一直不停的往上京城送秀女的过程中,让丞相李卫心记住了这个在西陲的小小县令的名字。
在林怀景即将及冠之时,皇帝想到了寻一个民间女子认为公主然后召林怀景入京完婚的戏码,于是,这个一直送秀女的吴文华直接破格成了户部侍郎,跟他一起进京的,还有如今的穗玉公主。
“你母亲……”
“她最终都没喝到那碗白粥,粥入口的时候,她已经咽气快一柱香的时间了,造物弄人总是这般不遂人愿。”
听到这里,林怀景转头看向穗玉,那张清秀的脸上此时却是平静的可怕,平静到,林怀景心头生起一丝心疼。
“你来上京之后,如今贵为公主,你们那儿的百姓,应该也会有所福泽吧?”
林怀景也不知该说什么,这样的场面,他还是第一次遇上。
“呵呵,福泽?世子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西陲的那些百姓,在上京城这些人物眼里,又算得了什么?他们只管自己,哪里会管那些穷苦百姓的死活。我跟那些乡亲们唯一的区别在于,我至少知道明天我还能活着,而他们……”
穗玉公主摇了摇头,百姓?在那些高官眼里,百姓的生死对他们,也只是奏折上的数字罢了。
“所以你才需要好好活着,一步一步走上去,走到他们都仰望你的时候,你就可以为西陲的百姓做你想做的事情,才能让他们过的更好。”
林怀景回的这句话,让穗玉公主有些诧异,她看着林怀景,有些疑惑的问了一句:
“与我的婚事,你不恼?”
“说实话,见到你之前,我是恼的,我都不知道陛下这个捡来的穗玉公主是个什么人物,换谁都会恼吧。”
林怀景说完上下打量了一番眼前这个过几天就会成为自己妻子的所谓的公主:
“现在看来嘛,还不错,至少不算是个坏人。”
“我没你想的那么好。”
穗玉公主回答。
“也没有那么坏不是吗?”
林怀景反问。
穗玉笑了笑,站起身来,走到边上,看起来打算下去,然后又好似下定了某种决心,又转过身来看着林怀景:
“我没你想的那么好,来上京城之后,我被吴文华卖了四次,都是青楼,上京城那些你听过的,叫得上来名字的青楼,我都待过。换句话说,我不是完壁之身,亦非良家女子,这是丞相的意思,他要在你我大婚之日将我这层身份公布,毁你怀王府脸面。”
林怀景坐在那里,半天没说出话来:
“为了一个脸面,他们把你……”
他怎么也想像不到,一个人的恶,居然可以恶到这种地步,为了毁去怀王府所谓的脸面,他们居然逼良为娼,将一个姑娘,送去那种地方,还卖了四次。
穗玉公主笑了笑:
“世子是云端之人,自不知我等微末之辈的辛酸,如我们这般无用之人,也实抵不过世子殿下的脸面二字。”
说着她便要下去。
“等等。”
林怀景叫住了她。
“世子还有话说?”
“你为何要将此事相告?”
林怀景不明白,现在看起来她应该是李卫心一伙的,瞒着此事让李卫心得逞,也算是大功一件了。
“你不是坏人,也不似传闻中荒唐跋扈。”
“何以见得?”
林怀景不解。
“坏人,不会拿雷劈人。”
好嘛,这公主敢情还有点儿记仇。
“不是,我那是救你,如若不然,你不是……”
林怀景赶紧解释。
“我明白,我也没怪你。”
穗玉公主宛然一笑。
“你……你把这个事情告诉我,你怎么办?李卫心,怕是不会放过你。”
林怀景有些担心。
“放不放过的,又有何惧,都这样了,最差,也不过是个死字。”
看得出来穗玉公主早已看淡生死了。
“放心吧,我不会让你死的。”
林怀景却是下定了决心。
“你先自己活下来吧,这上京城,远比想像的要复杂。”
说着穗玉公主顺着梯子爬了下去,林怀景上前一步,见她要走,便问道:
“你还告诉我你的名字,我说的是真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