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放了两盏茶。
秦不闻拿了身前一盏,神情淡然地抿了一口。
浔阳寻常百姓买不起茶叶,便喜欢用凤凰木的叶子泡茶,凤凰木叶清香微苦,倒也不失为一种选择。
只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秦不闻的错觉,如今凤凰木叶泡的茶水,要比之前苦涩了些许。
一柄短刃正直直地抵在秦不闻脖颈,秦不闻眉眼不变。
身后,乌大江轻“咦”一声,似乎也没想到秦不闻会这般淡定。
“是这里藏了其他守卫?不然阿槿姑娘为何这般淡定?”
乌大江轻声询问。
秦不闻摆摆手:“这里只有我一个,只是乌大人潜伏许久,想来也不是为了杀了我的。”
“那我也没什么好怕的。”
似乎是没想到秦不闻会这样说,乌大江眯了眯眼睛,慢慢收了脖颈处的短刃。
他两步走到秦不闻跟前,缓缓落座。
秦不闻一只手撑着头,好整以暇地看向乌大江。
不是易容。
起初秦不闻以为,真正的乌大江可能已经失踪了,眼前这个乌大江可能是旁人假扮的。
但是如今再次见到乌大江,秦不闻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一个人下意识的习惯是很难改变的。
几年前的乌大江在紧张时便总容易伸展自己的手指,而这个动作,面前的乌大江也存在。
既然不是易容,那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乌大江变了这么多?
秦不闻上下打量着眼前笑面虎似的男人,轻声开口:“乌大人想要什么?”
乌大江脸上笑意不减:“阿槿姑娘似乎并不意外看见我呢。”
秦不闻才懒得跟乌大江兜圈子,她冷声道:“季君皎一会儿便会回来,你利用那个商贩把他支开,不就是为了见我的吗?”
乌大江赞赏地点点头:“阿槿姑娘这么聪明,首辅大人应当不知道吧?”
“再不说我就走了。”秦不闻作势起身。
“阿槿姑娘别急呀,”乌大江笑得“和善”,“我可是来帮助您和首辅大人的。”
秦不闻挑眉轻笑:“头一次见帮别人不敢露面的。”
乌大江丝毫不在乎秦不闻的嘲讽,笑道:“我知道首辅大人来此是陛下的旨意。”
“这样吧,我可以给首辅大人一个交代,但前提是,你们不能再追查下去了。”
秦不闻打了个哈欠,声音懒散:“乌大人,您这是在……恳求我?”
乌大江笑眯眯道:“共赢的局。”
“你们若是继续查下去,对你们的安危也没有好处。”
乌大江的声音又低又沉:“只要你们现在停手,我可以立即找个替罪羊推出去,供你们交差。”
秦不闻挑眉轻笑:“乌大人的意思,是承认自己是漠北细作了?”
乌大江但笑不语。
“这事儿吧,乌大人跟我说好像没什么用,”秦不闻一脸为难,“阿槿只是一介奴婢,首辅大人怎么可能听阿槿的话呢?”
乌大江笑眯眯地看向秦不闻:“阿槿姑娘看起来,可不像是没手段的。”
啧。
秦不闻有点不高兴地低啧一声:真是,她表现得很明显吗?
“下官可以不追查阿槿姑娘的身份,甚至可以给阿槿姑娘荣华富贵,”乌大江顿了顿,继续道,“只要你帮我说服季君皎,你想要什么,下官都可以给你。”
“确实是十分诱人的条件啊。”
秦不闻沉吟片刻,似乎是真的在思考这个问题。
半晌,少女眸光晃荡,对着乌大江弯眸笑着。
“可惜,我拒绝。”
乌大江脸上势在必得的笑容消失不见。
秦不闻笑着看向乌大江:“且不说我会拒绝,退一万步讲,就算我同意了,季君皎也不会同意。”
“乌大人是不是对这位首辅大人有什么误解?”
秦不闻眉眼弯弯,眼中却闪过情绪。
“昔年,长安王未经皇帝允许,擅自截杀一队官兵,满朝文武皆装作未听说此事,不愿提及。”
“只有身为太傅的季君皎,手持笏板,独立于万万朝臣之中,与长安王对峙。”
秦不闻笑着看向乌大江:“首辅大人连长安王都不怕,更不可能怕一个小小的漠北细作。”
乌大江闻言,轻笑一声,紧了紧手上的短刃:“那么,谈判破裂?”
乌大江持着短刃,冷冷地看向秦不闻,下一秒,门外传来响动。
“阿槿姑娘!”
乌大江听后,微微蹙眉,跳窗离开。
秦不闻看着乌大江离开的背影,沉思片刻。
房门被打开,几个腰佩环刀的守卫看到秦不闻,微微欠身:“姑娘,大人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