骗我离开浔阳,如今撒谎不肯承认身份。”
“殿下,”宴唐喉头收紧,声音沉沉,“你行行好吧。”
他说,殿下,你行行好吧。
秦不闻骤然想起,很久以前的宴唐,也总是喜欢说这句话的。
宴唐身体不好,所以她总是逼着他喝各种各样的草药。
每次他都是表面应允,实际上背着秦不闻,将那苦得发涩的草药倒进花盆之中。
有好几次,被秦不闻当场抓住!
面对她的质疑,宴唐惯会示弱。
他清咳两声,用手作拳抵在唇边,低头却是抬眸朝着秦不闻看去。
“殿下,药太苦了。”
“殿下,没有糖块儿。”
“殿下。”
“您行行好吧。”
他总是能逃脱掉秦不闻的斥责与追问的。
秦不闻恍惚回神。
却发觉自己的眼角有些湿润,鼻子酸涩。
“总不该这么狠心,让我漫无目的地去寻您尸身吧。”
宴唐抬眸看她,眸光细碎。
他双手端正地放在双腿上,目光悲伤痛苦。
“殿下,我的腿好疼啊。”
那位身居高位的司徒大人,曾经被无数文武百官关心过这双腿。
为了跟他套近乎,不少朝臣为其遍访名医,送来稀世药品。
大臣们见司徒大人这双腿,无不感慨遗憾。
“司徒大人这般年轻有为,可惜了这一双腿!”
“是啊!若是双腿健在,功绩或许能与首辅大人齐肩!”
“司徒大人实非凡人啊!”
“对啊对啊!要是我等双腿皆废,说不准疼得话都说不出来的!”
“……”
每每这时,宴唐总是眉眼带笑,眸光浅淡。
他总是云淡风轻,风姿绰约。
他并不在意这些人或真心或假意的唏嘘慰问。
“多谢各位关心,双腿已无知觉,不疼。”
他从来都是这么说的。
久而久之,除了那架黄金武侯车的提醒,所有人都快忘记,那位司徒大人,其实身体残缺有恙。
而如今。
这位向来云淡风轻的司徒大人,却不惜揭开自己的伤疤,博取眼前人的同情与怜悯。
“殿下,我的腿好疼啊。”
——他不在乎的。
为了达到目的,宴唐向来是什么都不在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