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雪阁。
沐雪初拿着那道圣旨站在门外良久,直到吱呀的一声房门推开。
沈池从里面走了进来,他看了一眼沐雪初手中明黄色的圣旨,那颜色刺的他眼睛疼,心更疼。
他闭了闭眼睛,深吸了一口气道:“那夜他肯放过你,想必是已经有此打算了吧?而你早就知道是不是?”
沐雪初垂下眸子,不言不语。
沈池心中痛极,他走上前去一把抱住她道:“你是不是又想推开我?你说过的会为我生个孩子,还作数吗?”
沐雪初泪流满面,她伸手推开沈池道:“不作数,什么都不作数了,你就当那是一场梦吧。”
沈池僵着身子站在原地。
沐雪初哭着道:“沈池求求你,忘了我吧。”
“好。”
沈池微微一笑,眼眶发红却又强忍着没有哭出来,他走到沐雪初身边伸手抚着她的脸颊道:“此生知道你心中是有我的,我就心满意足了,嫁给我让你受了很多的委屈,是我沈池无能护不了你,余生只盼你平安顺遂,事事如意。”
说着他俯身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然后道:“我不会再来找你了,保重。”
留下这话,他转身大步的走了出去。
而待他一走,沐雪初却是再也忍不住
跌坐在地上捂着脸大哭了起来,院门外,沐云安正站在外面。
她是因为担心自己的姑姑会做傻事,才会跑来劝她,谁料却瞧见她和沈池在诀别,她能看得出这两人彼此有情,且已经解开了心结,可是造化弄人。
身为沐家的女儿,就注定此生不会太平。
沈池走到了沐云安的面前,他回头看了沐雪初一眼,然后含着热泪收回视线,对着沐云安轻声道了一句:“帮我照顾好她。”
沐云安点了点头,她看着沈池头也不回的离去,他走的是那么决绝,仿佛是在走一条不归路。
这一刻她心中沉沉的,忽而明白了爱情的另一种境界。
爱到极致是放手。
……
皇宫。
夜色已深。
一个披着斗篷的女人手中提着一盏橘色的灯笼走在寂静无人的永巷里,她脚踩着月光,穿一座座华丽的宫墙,最后停在一座破败的殿门前。
借着月光可见那歪歪斜斜的匾额上写着冷宫二字,她拿出一只钥匙打开了那上锁的宫门,走了进去。
正对大门的房间里,点着一支昏暗的烛灯,隐约可见有个身影映在窗前。
吱呀一声,房门被人推开,被关在里面的韩皇后闻声转过了头去,看见来人她没有丝毫
的惊讶,只淡声道:“你来了。”
女人将斗篷揭开,露出言贵妃那张美艳的脸来,她将灯笼吹灭随手搁在了桌上,然后走过去道:“你也是有本事,被关在了这里还能让人给我送信。”
韩皇后轻笑一声:“我这十多年的皇后也不是白做的。”
“也是。”
言贵妃叹了一声,打量着这冷宫的房间,破旧的桌椅房梁上的蛛网,床榻上脏兮兮的被褥,空气里发霉的味道,哪里是人住的地方。
她掩着鼻子,感慨道:“你我斗了十多年,最后你还是输了。”
“是吗?”
韩皇后挑了挑眉,端起桌上那缺了一个口的杯子,饮了一口冰凉的茶水道:“我可不这么觉得。”
言贵妃眉梢微动狐疑的看着韩皇后:“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不信韩皇后和韩家还有翻身的可能,进了这个地方再想走出去可是难如登天,韩家已倒,太子已废,她儿子即将成为北辰的储君,是陛下的唯一人选。
韩皇后抿着唇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话起了年少之时,神情有些悲恸:“你说如果当年他选择的人是我,那该有多好?”
言贵妃面色微微一变,看着韩皇后道:“你这是后悔了?”
韩皇后自嘲一
笑:“如何不悔?当年我因爱生恨,一手毁了我心爱之人,嫁给了我不喜欢的人,助他登基称帝,可是到头来他回报给我的却是这寂寂深宫。”
她说着,眼眶里含着眼泪。
言贵妃望着她,有些唏嘘,有谁能想到当年冠绝天下的宸太子是毁于韩皇后之手。
她爱慕宸太子却得不到他,最后因爱生恨同元昊合谋陷害宸太子图谋造反。
言家和韩家之所以能够达成共识,掌控后宫让元昊除去她们诞下的子嗣外,再无别的子嗣,皆是因为当年她掌握了韩皇后暗害宸太子,诬陷太子妃的秘密。
她们在后宫争斗数十年,实则年少之时曾是闺中密友,也曾促膝谈心,诉说心事。
当年她撞破韩皇后栽赃太子妃的信笺,而恰好当时言家想笼络太子,想送她入东宫做侧妃。
只是被宸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