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的春溪还在劝:“少爷莫再哭了,再哭就晕过去了,要是晕了就再也看不到小姐。”
一听这话,沈延卓哭声渐小,变成了小声抽泣。
但还是听得沈知煦揪心不已。
她抖着手敲了敲门框:“春溪,你们怎么被关在里面?”
里面安静片刻,又传来桌椅响动的声音,春溪急急地跑到门边问:“谁在外面?”
“是我,我来看卓儿。”
“小姐?!”春溪闷闷的嗓音尖利起来:“小姐,你怎么来了?”
沈知煦问:“房门锁着,你能打开窗户吗?”
“窗户也被钉上了,只能从门进……”
里面又传来响动,像是沈延卓脚步匆匆地跑过来。
“姐姐!是姐姐来看我了吗?”
“卓儿……”沈知煦一开口便带了哭腔,她连忙稳住心神对春溪道:“你把卓儿看好,我把门上的锁砸开!”
沈知煦知道此事有蹊跷,攥着拳冲进旁边偏房找了把锥头,回来冲着门上的锁头狠砸了几下。
“开了!”她立刻推开房门,刚进去沈延卓便猛地扑过来抱住了她。
“姐姐终于来看我了!”他脸上满是鼻涕和眼泪,这会儿见了沈知煦却又喜笑颜开。
虽然他心智是五岁小儿,但身量却符合年纪,冲过来时又没轻没重,差点把沈知煦砸倒。
沈知煦脚步一顿才堪堪将他接住,拿帕子帮他仔细擦了脸。
“卓儿乖,姐姐来看你,不哭了。”
“好,我不哭。”沈延卓嘿嘿笑了两声,一个劲儿往沈知煦怀中钻。
沈知煦拍着他的后背安慰了一会儿,他竟慢慢睡着了。
春溪小声道:“应是刚才哭累了,奴婢把他抱去榻上。”
沈延卓如今已经十二岁,身量拔得挺高,沈知煦与春溪两人合力才将他抱到榻上。
沈知煦拉着春溪去了外间:“到底怎么回事?谁把你们锁在房中?”
她这一问春溪又红了眼眶,却是垂着头一言未发。
沈知煦沉声道:“这里没别人,你直说无妨,这府中到底是谁想害你们?”
春溪咬了咬牙,似乎有些惧怕:“是月蓉锁的……”
“月蓉?”沈知煦想起这人也是沈延卓院中的婢女,倒是没记起她以前出过什么差错。
“月蓉只是个婢女,她如何敢把主子锁起来,是谁指使她?”
春溪猛地抬头,支支吾吾道:“是夫人……月蓉是夫人的人!”
沈知煦重重吐出一口气,虽然早就猜到,却还是觉得诧异。
“姜氏虽不是我们亲娘,但卓儿心智不全,对她没什么威胁,这么多年她对卓儿还算不错,并不像对我那般苛待,她为何把卓儿关起来?”
“小姐……”春溪哭着跪到了地上:“前段时间府中有人来做客,少爷跑得急不小心冲撞了一位夫人,从那时开始府中只要有外人来,月蓉就会把他锁起来,今日你回来,她怕奴婢带少爷去告状,就又把我们锁了起来。”
沈知煦听完沉默许久:“卓儿是侯府嫡长子,她真是胆大包天!父亲可知此事?”
“应是不知道,老爷已经很久没来看过小少爷。”
沈知煦霍然起身大步往外走:“我去告诉父亲,让父亲为卓儿主持公道!”
春溪连忙爬起来拦她:“小姐不可!如今小姐已经出嫁,不能日日在府中护着少爷,如果惹急夫人,她往后定会更为难我们,再说月蓉必然不会供出夫人!”
沈知煦冷静下来,春溪考虑得不无道理。
她以前也去沈常铮面前告过状,次次都没讨到好。
若不能一击将姜氏击垮,那心智不全的沈延卓以后肯定更被她搓扁揉圆。
沈知煦又问道:“外面的花草看着像是许久无人打理,院中除了你没见旁人,人都去了哪?”
春溪瞧了一眼外面枯败的草木,眼眶又红了:“小姐出嫁后的第二日,月蓉就把院中所有婢女赶走,说少爷不需要那么多人伺候,奴婢哭着求她,才没被赶走……”
沈知煦的心又沉了几分。
以前她在府中能护着沈延卓,姜氏不敢做得太过分,只敢背后使绊子。
可她刚刚出嫁,姜氏便对沈延卓下了手。
她是欺负一个无母无姐的稚童,无人相护。
而沈延卓是沈常铮唯一的儿子,即便是个傻子,也是姜氏的眼中钉。
沈知煦不由懊恼,她竟没考虑到这一点,拍拍屁股嫁给了贺云瞻,留下弟弟在侯府受罪。
前世她出嫁后的五年间,卓儿还不知吃了多少苦,而春溪在姜氏的逼迫下也不敢告状。
她又被贺云瞻哄骗得团团转,早就忽视了这个弟弟。
真是大错特错!
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