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李朔月做好饭,提上背篓砍刀往后山走,后娘交代他要砍两担柴。
如今是夏季,柴火没那么紧俏,但扛去县上卖,也能挣铜板。
李朔月专门走陈展家的路上后山,若是运气好,兴许能碰上。
陈展和他爹娘十几年前从北边逃难过来,在燕子村落了户,村里人排外,他们便在后山村东头盖房住了下来。
陈展他爹是个猎户,常用打下来的猎物和村里人换米换菜,一来二去,和村里人关系拉近了不少,遇上了也能闲聊几句。
这陈家也是可怜的,陈展十二岁那年他爹娘上山时被几头野猪拱了,人找到时都没了气。
李朔月觉得陈展和自己一样惨,都早早没了爹娘。
可陈展比他厉害,能自己打猎养活自己,还能抓住狼崽子看门,燕子村可从来没有这么勇猛的汉子。
都说陈展闷沉孤僻,心狠手辣,十九了还未有媒婆上门提亲,怕是要孤寡一生。
可别看陈展现在只有三间破泥房,他将来可是威风凛凛的大将军。
村子里的人有眼无珠,哪里知道陈展的好。
也就是李夏阳走了狗屎运,才找到了这样好的郎君。
他给李夏阳作奴仆,陈展那时候让人给他治伤,让人给他做新衣,像人一样对待他。
即使陈展对他的好不及他对李夏阳的万分之一,可这足以让他倾心。
到了后山,李朔月将背篓放在半山腰上,拿出砍刀砍树枝,他往下看便能看到陈展家的整个样貌,三间土屋,院子里拾掇得整齐干净,并没有传言中那样破败,院子围了竹篱笆,一只小鸡慢悠悠的啄食。
看了好几遍,都没瞧见人影,李朔月边砍柴边想,陈展怎么这样心大,屋里没人,就敢把鸡放出来溜达,被人偷了怎么办?
即便这条路没几个人走,也不能这样大胆。
那可是肉呢。砍了一背篓小柴,李朔月坐在树荫下歇息,等歇够了还得砍一根大的拖回家。小柴自家用,大的要拿到县上卖。
院子里的鸡这会不找食了,扑腾着翅膀飞到石桌上打盹。
悠闲地让人羡慕。
李朔月看了会山下的院子,这就是他以后的家,到时候他要给门口种几株柿子树,秋天就能吃到甜甜的柿子了。
院子旁边的草也要拔掉,全部都种成菜,能种的地方都种上,多屯些菜,冬天才不会饿肚子。
拍掉身上的土块,李朔月拿起砍刀,继续砍。
林间鸟雀多,动静也多,李朔月专心砍树,并未在意远处的声音。直到那声音近了,陈展带着一条半人高的灰狼下了山。
高大的汉子魁梧健壮,眉眼冷峻,肩上挂着弓箭砍刀,手上提着两只滴血的肥兔,有股天然的野性和匪气。
李朔月暗自惊叹,这就是自己的如意郎君啊。
目光落到汉子身侧的灰狼上,李朔月顿时软了腿,这灰狼尖嘴竖耳,长腿短尾,脑袋比陈展的还要大,这会正呲牙盯他,喉咙里滚出一长串咆哮,仿佛下一秒就要扑上来。
李朔月手指攥紧砍刀,生怕这畜生扑上来咬他。
心怦怦乱跳,李朔月不得已向陈展求助,两人的视线隔空交汇,李朔月惊得胆颤。
陈展直勾勾看他,黑沉沉的视线叫人头皮发麻,比他身边的灰狼还有压迫感,李朔月不解,陈展为什么这样看他?
羞涩褪去,他怕得两股颤颤。
可下一瞬,陈展又自然移开目光,若无其事从他面前经过。灰狼甩甩尾巴,也走了。
李朔月拍打胸脯,给自己顺气,又忍不住小声嘀咕,神情似羞似恼:“怎么……土匪似的。”
一进屋,灰狼就扑过去吓打瞌睡的母鸡,故意张开大嘴要咬鸡头,吓得老母鸡咕咕咕乱飞,连带着他也吃了一嘴鸡毛。
“追云,去!”陈展扔了条兔子给灰狼,省的它不安分。
得了肉的大狼不断围住他摇尾巴,谄媚的模样十分像人。
陈展俯身揉了会狼脑袋,这两只兔子都是追云抓的,自然该给些奖励。
他捡到追云时,还是只连眼睛都睁不开的狼崽子,现在都变成了唬人的“恶狼”了。
也是怪了,这条路好几年都没人走,这李家哥儿过来干什么?
都快要哭出来了,还不跑,胆子比鸡小,怎么敢走这条路。
难道真为了砍柴?
被追云吓到的鸡这会自己进了笼子,耷拉着脑袋,陈展一顿,听人说这李家大哥儿常常偷东西,不会是觊觎他家的小母鸡吧?
这小鸡才养了几个月,还没下过蛋呢。
可除此之外,陈展还真想不到李朔月上来的原因了。
看着笼子里的小母鸡,陈展拿起刚搁下的砍刀,一脸凶煞地往鸡笼走。
李朔月砍了根粗壮的树枝,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