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 你们赫离……也终于忍不住了?”君子卿慢条斯理的将衔在唇边的银针拿下夹在指间, 他眉眼温润, 嗓音低柔, 而那如墨般的长发则在身后无风自动, 看起来有些肆意妄为。
气氛瞬间变的危险起来。
“山河图录, 天下至宝,各国都有争夺的权利。”黑衣男人挽了个剑花使剑尖指地, 目光凛冽, “你们昭华君家死守了这么多年, 是时候该换人了。”
“这换不换人不是你说了算,也不是我说了算……”君子卿的唇角挑起一抹温和的笑, 漆黑的瞳仁里却浸着刺骨的寒意,“而是天下人说了算。”
“我君家当年,可是在四国君主乃至全天下人的眼睛下,承接过来的山河图录。”他居高临下的俯视着黑衣人,沉沉的压迫感无声蔓延开来, “如今十年一度的四国之祭一直未曾举行, 那么这图录, 便该还是由我们君家来守。”
闻言,黑衣人不屑的嗤笑一声,“四国之祭举办的前提是要有月晷出现,如果这月晷一百年一千年不出现, 你们君家难道还要独吞了不成?”
“如此说来, 倒也没什么问题。”君子卿面冠如玉, 笑容温婉明媚。
“都说昭华男子犹如那些娇滴滴的娘们儿,一天到晚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没想到君家少主竟会这么猖狂!”黑衣人仿佛被激怒了,直接飞身向君子卿刺来。
“我倒是想知道,你是赫离哪个皇子的手下。”说着,他雪袖翻飞,操纵着数根针线铺天盖地的向黑衣人袭去,其角度刁钻莫测,擦着他的衣服就是几道口子。
黑衣人冷笑一声并未答话,剑招变化的愈发迅速,带着阴狠的杀意招招刺向君子卿的要害。
脚尖轻点,旋身从绣架飞下,君子卿手腕下压,灌注内力的丝线以一个阴诡的角度当场切下了黑衣人的左手。
“唔!”
黑衣人的身体蓦地痉挛了一下,眼神怨毒的迅速向窗边靠近,将剑横挡在眼前抵住银针,他直接一个后翻飞跃了出去,几息之间便消失在了茫茫夜色里。
君子卿的十指间夹着数根穿着丝线的银针,他眯着眼望着窗外,唇边泛起一抹动人心魄的笑。
“孔辰。”
“属下在。”低垂着眼睫的孔辰推门走进房间,在见到地上那个断手后神情不变,面无表情的上前拿出了一个蓝色小瓷瓶,拔开塞子倾倒了下去。
于是,那只断手便在顷刻间腐化成了一摊齑粉。
“果然在公子的意料之内。”孔辰从袖子里拿出了一张黄纸,以一种奇特的手法将那齑粉尽数裹在纸里后,将其放在了蜡烛前点燃了。
君子卿淡笑着坐回了绣架前的圆凳,如墨的长发几乎要垂落在地上。
“这一阵子想要我命的,不仅仅只有赫离……”他薄唇轻启,抬手将几根穿着红色丝线的绣花针刺过白布后又刺了回来,眼中一片暗色,“那个锦绣坊,去查。”
“公子是怀疑,我们的行踪是被……”孔辰目光一冷。
“锦绣坊明为天殷皇都最大的衣铺,暗为天殷情报网的一个据点……”君子卿扯着丝线绕在手腕,又甩出几根穿着粉色丝线的绣花针,温声道:“我们是第一次离开昭华来到天殷,按理说天殷这边应该没有人能这么快认出我们才是。”
“但我早上才去了锦绣坊,晚上就有人来行刺,这速度未免太快。”君子卿勾唇轻笑,眼底泛着危险的寒光,“我怀疑我们昭华……出了叛徒,提前将我们的行踪透露给了天殷。”他看着画布上的桃花逐渐成形,眉眼间一片柔和。
“但是今晚行刺的人,却是赫离的人……公子,您确定那人的确是赫离的吗?”孔辰的皱了下眉。
“你在质疑我?”君子卿温声细语说了这么一句,但没等孔辰回话,他便淡笑道:“所以我还怀疑,赫离和天殷在私底下是有所交涉的。”
“至于今晚那人,你没注意那断手上的血,有点泛蓝么?”君子卿轻声道,纤长的眼睫微颤,“只有血脉纯正的赫离人,血液才会是那种颜色的不是么。”
孔辰敛下眼眸,抿唇道:“是,属下逾越了。”
“无妨。”君子卿缓缓道,“今晚应该没什么事了,你且退下罢。”
“是。”
等房间内再一次变得安静,数根针线迅速穿插,掀起一片残影。
而君子卿温润尔雅的脸庞在烛火的映射下,显得愈发柔和。
***
三日后。
“楼主又跑到哪去了!”
“不知道啊青衣姐,南风楼都翻遍了……”
“昨日病的那么严重,今天刚好一点就乱跑,药都没喝!”
“哎,楼主他从小就怕喝药……”
……
距离南风楼几百米开外的林中小亭里,一位只穿了件灰色里衣的男子死气沉沉的趴在石桌上,及腰的墨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