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负！”
姜悦本来想说担心宁宁会被虐待，但多少还有点心虚，怕被人联想到她自己，于是话到嘴边，又改成欺负。
这边姜悦话音刚落，院子里就传来了哭声。
“小傻子，你手里是什么？拿来给我看看！”
“你一个傻子玩什么玩？越玩越傻！还不给我！”
“不准哭！再哭割你耳朵！”
院子里，李秀秀抱着五牛，一个蓬头垢面的小女孩跟在她腿边，壮实的二牛一把就抢走了小女孩手里什么东西，小女孩想哭，被二牛一声吼，吓得捂住耳朵浑身发抖。
“二牛，你给我闭嘴！”李红英看到不止是姜悦脸色阴沉下来，连赵嫂子几个都皱起眉头，心道不好，冲出去就照着二牛脑袋打了几巴掌。
打完二牛，李红英又骂李秀秀，“你是死人吗？家里的事情都不做，这一上午死哪去了？”
李红英一肚子气正愁没地方发泄，又是掐李秀秀胳膊又是打二牛，嘴里骂骂咧咧的。
李秀秀低着头，忍着疼小声说道：“三牛打五牛，五牛哭得凶，我带他出去转转。”
“转什么转，家里的活那么多你看不见？”
“妈，你干什么打我！”二牛一抹鼻涕，愤怒得跟小牛犊一样，猛地一头撞在李红英肚子上，撞开李红英，转身跑到一边。
大牛要抢他手里的东西，两个人顿时又干上了。
“哎哟，你这皮猴子，我肚子要被你撞烂了！”李红英疼得腰都直不起来了，头上直冒冷汗。
姜悦没管李红英家里这一团糟，她盯着跟在李秀秀旁边的邋里邋遢的小女孩，有些不确定地唤了一声：“宁宁？”
宁宁听见姜悦的声音，立马本能地瑟缩了一下，但随即就抬起头朝姜悦这边看过来，怯生生的大眼睛里含着两泡泪。
“妈妈……”
“怎么弄成这样？”姜悦顿时面露震惊，她刚刚看了半天都没敢认。
宁宁早上出门前穿得干干净净，头发编得漂漂亮亮，现在身上全是泥巴，纽扣掉了，辫子也散了，头发乱糟糟堆在头上，小脸上黑一块灰一块的，跟小乞丐一样。
“李红英，你就是这么帮人照看孩子的？”姜悦想起刚刚二牛还欺负宁宁，喊宁宁小傻子，顿时火冒三丈。
她突然发怒，把宁宁吓了一跳。
“李红英你也太不是东西了！”赵嫂子忙将宁宁拉到身边，用袖子给宁宁擦脸，轻拍宁宁后背安抚她。
“瞧二牛欺负宁宁的熟练程度，应该不是第一次了！”连蓉蓉啧啧摇头，心里暗爽李红英这次肯定要完。
其他军嫂也都在议论。
李红英捂着肚子，挤出虚伪的笑容，“小孩子打打闹闹不是很正常的吗？你看我家大牛二牛不也天天干架，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你家大牛二牛天天干架我不管，但是欺负我们家宁宁就不行！”姜悦顺手捡起李红英掉在地上的烧火棍，在手里掂了掂。
她说话的语气很平静，却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有不寒而栗的感觉。
宁宁却在此刻抬眸看向姜悦，小丫头的大眼睛里闪过讶异，妈妈是在维护她吗？
“姜悦你想干什么？”李红英见状紧张了。
姜悦拖着烧火棍走到大牛二牛面前，气势汹汹指着二牛，“把宁宁的玩具还回来！”
她刚刚看到宁宁被二牛抢走的是一只竹口哨。
“不给不给！就不给！”二牛朝姜悦吐舌头，还故意把口哨放在嘴里，嘘嘘地吹。
姜悦不由分说一棍子就朝二牛的屁股打去。
“姜悦你敢打我儿子我跟你拼了！”李红英这下急了，想要扑过去跟姜悦拼命。
连蓉蓉抄起自己手里的锅铲拦住李红英。
“还不还？”姜悦厉声问。
二牛被打得愤怒狂吼，低头朝姜悦撞过来，“你妈的，我撞死你！”
姜悦早有防备，一闪身就避开了，刚好李红英推开连蓉蓉冲了过来，二牛这一头又撞在了李红英肚子上。
“哎哟！”李红英这下彻底直不起腰来了。
二牛回身又要撞姜悦，这一次却被一只大手牢牢按住了脖子。
“放开老子！你妈的是谁？老子草——”二牛拼命挣扎都挣扎不开，顿时愤怒地骂了起来。
他都没意识到，自家小院此时突然陷入了诡异的寂静中。
“顾，顾野？”姜悦一回头，以为自己看错了，可这长相这身型，不是顾野还能是谁？
“爸爸……”宁宁看到顾野出现，小丫头也懵了。
顾野先是看了眼宁宁，那枭狼一样的冰冷眼睛里，暗流涌动。忽然，他眼神一转，落在姜悦身上。
姜悦的心脏顿时一哆嗦，下意识将手里提的烧火棍往身后藏，眼神也开始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