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宫墙下的纱灯泛着暖黄色的光,将侍卫们的身影拉得老长,像是巨兽的獠牙,也像是监狱里的栏杆。
墨归在御书房里停留了两个时辰后才出了门,刚一走出殿门,便看见了守在外头的刑公公。
“小公爷!”刑公公给墨归请了安,上前道:“娘娘听闻沐娘子那边出了点事,叫老奴过来问问情况!”
墨归见刑公公一身寒气,便知他在这里守了许久。
为了打听一个情况竟一直在这里等着,墨归对刑公公道:“我去见见娘娘!”
“那最好不过!”
皇后把墨归当儿子看待,他去看望皇后娘娘是被特许的,没人会阻拦,刑公公知道皇后娘娘也惦记小公爷,忙点头应了。
来到皇后寝宫时,竟发现娘娘竟然站在屋子门口等着刑公公回信,可想她有多么惦记沐云书。
“天气这么冷,您怎么站在这里!”墨归忙大步迈到方皇后面前,扶着她进了门。
“老奴劝过好几次了,娘娘就是不听!”
常嬷嬷在一旁叹着气,“要老奴说,您既然这般惦记沐娘子和那几个孩子,何不招过来见一见?”
方皇后神情有些落寞,她知道自己没有多少时间好活,总是见云书和那几个孩子,等她猝然离世,岂不给他们徒添烦恼,叫他们伤心!
只要时常能听到他们的消息,她就满足了。
只是前些日子派去打听消息的人说云书与家人去了怀安,好两日都没有回来,她这才着急起来。
说来也是奇怪,不过就见了一面,回来后竟然满脑子都是云书和那几个孩子的笑脸,做梦都是他们,也不知为什么就这么想念。
方皇后没有回答常嬷嬷的话,而是朝墨归看了过来。
“听说你也去了怀安,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快与我说说,云书她现在到底怎么样?”
“她……”
墨归脑海里浮现出沐云书的身影,眉头就舒展了一些。
“的确遇到些麻烦,不过已经解决了,就是染了风寒,需要养些日子。她还向臣打听了您的情况,心里惦记着您!”
听到云书竟是病了,方皇后有些紧张地道:“病得重么?要不请太医去瞧瞧?”
“保信堂有葛老在,娘娘不必担心!”
墨归知道沐云书病得病不轻,那女人若不是撑不住,她不会允许自己倒下去,让风霜吹到她身后之人。
想到她坚强又倔强的样子,墨归一颗心又软又酸。
可他不想让皇后娘娘也跟着着急,只能说了谎话。
方皇后想起那位老大夫,默默点了点头,那老大夫的医术不亚于太医院里的太医,既然这样她就放心了。
见墨归提到云书时,眼底都透着暖意,方皇后也忍不住弯了眉眼。
“难得见你有这样心平气和的时候!”
墨归一怔,瞥见铜镜里自己那张含着笑意的脸,有些不自在地清了下喉咙,岔开话题道:
“对了,娘娘怎么回宫了?您不是在倚梅阁养病?”
常嬷嬷无奈地摇摇头:“还不是因为宫外也没有清净!三皇子和七皇子不知从哪里打听到的消息,知道娘娘在倚梅阁,就带着各自的王妃过来伺候娘娘!还有小公爷您的那位继母,时不时过来提起大殿下的事叫娘娘难过,娘娘这才不得不回来!”
刑公公心里也忍着怒,那些人只为了储位,根本不管娘娘死活,本来去了沐家小院以后,娘娘的精气神眼见好了许多,但与那些闲杂人见了几次,娘娘灯芯里好不容易燃起的火又灭了下去!
墨归也知道若再不给皇后娘娘一些希望,她的身子一定会不停衰败下去,沉吟了片刻后对刑公公道:
“公公,我有些事想与娘娘说,你带人到外头等一下!”
刑公公见墨归的脸色凝重,便知是很重要的事情,忙屏退左右,与常嬷嬷一起退出了屋子。
方皇后心里莫名有些紧张:“怎么了?发生了何事?”
墨归看着方皇后,肃容道:“娘娘,是大殿下的事,臣这一次真的查到了大殿下的线索,殿下在冀州的一个村子隐居,并且已经成亲,在那里生下了两儿一女!”
墨归清楚桂王余孽也得到了大殿下的消息,此时将这些事告诉皇后,并不是个好时机。
可娘娘身体每况日下,心里若没个支撑,他真怕她倒下。
“冀州的灾情您也知晓,大殿下带着孩子们逃难时……可能遇到了流匪,与孩子们走散了,我们现在还不清楚大殿下的去向,但已经有了几个孩子的线索!”
“臣这一次去冀州,就是因为查到大殿下曾经落脚的那个村落,我们在村子附近找到了一位老人家,本想带他来见您的,可惜……他没能撑几日,便去了……”
他们寻到的那位老人家听闻几个孩子现在过得很好,当日夜里便含笑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