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榆甩开了李朔的手,“我知道我人微言轻,不管说什么都是废话。你们高高在上,你们可以决定我的生死,可杀人不过头点地,你们这样……”
李朔眉心微挑,“谁都无权决定你的生死。”
“李朔哥哥!”卓瑾心冷笑,“沐桑榆如今被你惯得已经没了规矩,敢如此大声的指责。我是弋阳郡主,君御乃是永定侯府的小侯爷,什么时候轮得到你来置喙我们的决定?”
卓君御揉着眉心,只觉得好生无趣,“罢了,那你说怎么办吧?”
“我此生,生是晋王府的人,死是晋王府的魂。”桑榆深吸一口气,“生死单凭晋王做主。”
李朔握着她的手,“话都说得这样直白了,那么本王也只有一句,此生非卿不娶。”他望着卓瑾心,“郡主虽好,可终究不是本王的缘分。”
“旁人三妻四妾,我却只要一个沐桑榆。除此之外,谁都不要,谁都不娶。天家富贵也好,粗茶淡饭也罢,总归只有这样一个人,放在我的心上。”
卓瑾心红了眼眶,这是李朔第一次直白、清楚的告诉她,他的选择,“你跟沐桑榆这才相处几个月?为何……为何你能喜
欢她,就不能喜欢我?”
“感情这东西,从不讲道理。”李朔面色微沉,在扭头看着桑榆的时候,眼睛里的锐利顷刻间柔和下来,“多谢郡主厚爱,李朔无福消受。即便此后皇上与太后不允,我晋王府也不会再有其他女人。”
“终身不娶吗?”卓君御问。
桑榆愣在那里。
李朔面不改色,“有何不可?”
卓瑾心掉头就跑,不多时,外头便传来了马鸣声,是她策马而去的声音。
卓君御撇撇嘴,“我去看看!”若是出了事,到时候谁都担待不起。
语罢,卓君御大步流星离开园子。
“你不得留着郡主,钳制太后吗?”桑榆凝眸看他,“如今说得这样直白,若然郡主死了心或者因爱成恨,你的日子不会太好过。”
“若我接受了她,你的日子好过吗?”他问。
桑榆抿唇,自然是不好过的。
“说白了,只是在你和我之间做选择,选你是上上策,一准错不了。”李朔报之一笑,“如今我为了你把郡主得罪了,就等于得罪了永定侯府,得罪了卓太后。”
他想了想,“许是连皇上都一并得罪了!小榆儿,你说爷为你牺牲这么大,当
如何补偿我?那小鸡啄米可远远不够,塞牙缝都不够。”
桑榆站在那里,“你还笑得出来?”
“难不成哭给你看?”李朔俯首,将她拽进怀里,额头抵着额头。
他温热的呼吸,悉数喷薄在她脸上,暖暖的,痒痒的,“爷的女人得自个护着,不需假手于人。”
她眨了眨眼睛,竟有些哭笑不得。
怎么觉得,如今的李朔倒生出几分孩子气来了?早前的模棱两可,如今都为她一人而清晰的撇清。
“那爷当明白,无坚不摧的人若是生出了软肋,就会有致命的危险。”她凝眸望着他,“不管是你还是我,都会成为别人的俎上鱼肉,盘中餐。”
“以前爷想过……牺牲你一个,成全我的家国天下,可后来爷找到了……而今宁可牺牲自个,也不能让你离开半步。”他吻上她的鼻尖,沿着她的鼻尖吻上她的唇。
糯软的唇瓣,尝起来滋味真好。
“把你推上风口浪尖是我的不是,所以现在是我的报应来了。”他轻叹,一手环着她纤细的腰肢,一手扣着她的后颈,“然则已经是这般局面,我们无路可退。以后,便仗着爷的威风吧!”
她轻笑一
声,“仗着爷的威风作威作福吗?”
“有何不可?”他笑着将她拥入怀中,下颚抵着她的发心,“爷惯的,谁敢有意见?”
“若是皇上和太后……”
“那就让他们来找我。”李朔眸色微沉,瞳仁里溢开凉薄的寒意,“爷不惧与任何人为敌,除了你。”
最后那三个字,她着实听出了无奈。
一种凌然之后,突然转折的无奈。
大概是对她的无可奈何吧!
她苦笑:你是李家人,我是大燕傅氏。你领着千军万马踏碎了大燕的江山,推翻了我父皇的社稷,我们注定是敌人!
大梁使团和帝王銮驾到来的时候,桑榆跟在李朔的身后去迎驾。
李勋一眼就看见了一袭青衣的桑榆,眉心微微蹙起,不知她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再无艳红之色,一袭青衣衬得眉目清秀,格外精神。
此次来京的是大梁的丞相左格,和大皇子萧录,二皇子萧启,军哈桑。
入座台上,底下人牵来一批千里良驹。
“大齐的马,似乎有些瘦。”萧启笑得凉凉的,起身走到马夫前头,打量着一批批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