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钦蹙眉,低头看着他冷冷地道:“啰嗦!”
话虽如此,但还是乖乖脱了身上的衣裳,将被弯刀划伤的腹部呈现在秦珂面前。
乍看到横在男人腹间的那道伤,秦珂立刻皱紧眉,用责备的眼神看着他道:“将军怎可如此鲁莽?伤得这般严重,竟也不叫军医来诊治,莫非西南军中没有军医么?”
见她竟敢用这样的态度同自己说话, 赫连钦自己倒是愣了一瞬,接着沉下脸朝他喝道:“大胆!你这是同本将军讲话的态度么?要看便看,不看便给我滚出去!”
秦珂:“……”
她着实很想滚出去的。可出去之后在外面心神不宁的人又是谁?她不是自讨苦吃么?
想着,秦珂便敛眸低下了头,将视线落在赫连钦腹部的伤口上,发誓不再随便开口同他讲一句话。
两人便就这般沉默着,一个像一尊雕塑似的站在床边,一个则低头垂眸,认真地给他处理伤口。
因为心疼和怜惜,秦珂落在他身上的手指越发轻柔。她不想弄痛他哪怕一点点,也不敢不谨慎地对待每一步,故而整个包扎的过程也显得越发缓慢,让赫连钦都要不耐烦了。
“你手脚为何
如此迟钝?这般小的伤口都要包扎这么久。”
眼见他又恢复到初见时的毒牙厉齿,秦珂只得装作没听见,把他说的话当作空气一样忽略掉,依旧慢条斯理地替他缠纱布。
赫连钦却不愿再等下去,蹙眉看了看她的额头,便用力将剩下的沙布从她手中抢走,自己胡乱缠两下绑了起来。
“好了,你可以出去了,往后没我的命令不许进来,否则便军法处置!”
听到他毫不客气的声音,秦珂只得低头拱手道:“是,属下告退了。”
看着她从帐中走出去的背影,赫连钦这才疑惑地皱了皱眉。
这个柯靖,实在太奇怪了!
这天晚上,秦珂回到帐中时已经很晚了。与她一同值守的将士们都已经睡着,她才拖着酸痛的双腿进入帐中,缩到角落盖上被子后,便很快睡了过去。
之后的几天,赫连钦依旧天天带兵出去,有时白日便会回来,有时至晚方归。
秦珂每天都在帐外等着,若未看到他平安归来,便不能安心轮班。
直至半个月后的一天晚上,秦珂正在帐中安睡,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
她心中一惊,半时爬起来跑出帐外看,发现营
中所有的将士几乎都起来了,有的拿火把,有的牵马,似乎正作着什么准备。
秦珂不明所以,连忙拉住一个从面前跑过的将士问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么?”
那将士道:“你不知道么?方才十里之外的瞭望塔发来警告,说是匈奴人夜袭了,将军让我们迅速回到各自营中,听副将号令!”
秦珂有一瞬间的茫然无措,等那人走远后才回过神,连忙朝赫连钦帐中跑去。
她娇小的身影迅速在营地中穿梭,跑了好一会儿才到赫连钦帐前,发现在那里值守的侍卫已经离去。
秦珂犹豫了一下,便拔腿朝他帐中跑,不想才跑到门口,就与从里面走来的人迎面撞上。
赫连钦的盔甲撞到她的鼻尖,顿时痛得秦珂鼻头一酸,差点哭出来。
对面赫连钦亦诧异地低下头。
此次匈奴夜袭完全在他的预想之内,他早在敌人来之前便作好了万全的计划,只是这个莽撞的士卒是谁?怎会在此时跑进他的帐中?
他边想边推开面前的人一看,发现是秦珂,顿时眉头一皱。
“又是你,你怎会在这里?我早已下令各处人马回营,等待各自将领召唤,你跑到我帐
中作什么?”
“我……”
秦珂一时哑然。
她跑到他帐中,自然是因为担心他!
然而对面的男人却似乎不愿听她多解释,听到外面传来的厮杀声越来越近,便将她带出帐中命令道:“快上马,往张副将驻守的九弯口跑,越快越好!”
秦珂看他一脸严肃的样子,立刻点点头。
然而……军营中的高头大马对她来说却犹如一座难以逾越的山,她一脚踏在马镫上努力了好久,依旧爬不上去。
一旁的赫连钦看了:“……”
赫连钦目瞪口呆,简直不敢相信!这人究竟是怎么加入西南军的?他的将士里有这么锉的人么?
看秦珂在马肚子上扒了半晌,还愣是没爬上去,他忍不住咬了咬牙,眼看远处的的兵马已经冲进了辕门,立时一夹跨下马肚,然后伸手往下一捞,便将秦珂捞到了他的马背上。
“你究竟是怎么混进来的!”
他说得很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并低头瞪了一眼秦珂靠在他胸前的脑袋。
秦珂心安理得,声音平静无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