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帐中弥漫着严峻的氛围,苏慕白冷眼凝视铺展在桌子上的信函,面色渐渐暗沉。
有关平乐郡主,还是上次听闻苏璃谈及,岂知这次齐王带来的却是她逃之夭夭的消息。
此时苏慕白还有些没回过神,他沉默许久才起身走出营帐。
“齐平。”苏慕白的呼唤声很轻,仿佛他最忠诚的部下就在身边。
事实上齐平刚从医馆回到军营,远远看到苏慕白长身而立在营帐外面,过分笔直的身躯甚至看上去发僵。
“将军。”齐平走上前拱手抱拳。
苏慕白终于等到他的这句答复,这短暂的时间像是等了几个时辰。
“嗯,你随我进来。”
苏慕白没抬眼皮,说罢先行钻进营帐。
齐平不会觉察不到他的异常,但还是如同以往那样跟随在后面,脸上几乎没什么表情。
他进入营帐,看到苏慕白已经坐在毯子上,面前那张长桌整整齐齐,只有拆开的信函随意摆放着。
苏慕白想开口,但嘴唇刚做出一张一合的动作,外面便传来马匹的嘶鸣声。
稍作停顿,他注意到齐平在用奇异的目光等候自己。
“就在刚刚我收到一封急函。”苏慕白用陈述的语气
,平静的仿若干涸见底的湖面。
齐平太过了解苏慕白,包括他日常生活与工作上的细枝末节。
“不知齐王有何急事。”齐平像是自言自语。
“自己看吧。”
苏慕白见他已知晓是齐王来信,索性不再赘述。本来两人就早已由从属关系转变成私底下的兄弟。
齐平的举止稍有犹豫,从上到下打量苏慕白一眼,随即来到长桌前。
苏慕白单手托腮,表情极富耐心,齐平看信,他看齐平,仿佛可以从中获知什么玄妙。
片刻,齐平把信函整整齐齐地折叠好,拿在手上没有立即放下,“齐王这封信的用意是……”
说实话,除了了解到整件事情的过程,齐平愣是没读懂齐王想表达什么。
信函上完全没提出命苏慕白寻找平乐郡主的下落。
苏慕白先是摇摇头,两人的眼神皆是茫然,随即他朗声大笑:“要我看,如今苏璃不在齐王身边,他只是找不到倾诉之人罢了!”
可齐平明白事情没那么简单,就算齐王不需要苏慕白找人,也没必要隔着几百里路只为发几句牢骚。
“将军,您有什么打算?”齐平神色不安地问。
苏慕白面孔气定神闲,
把齐平放回到长桌上的信函与部署图放在一起。
“去联络苏璃吧,让他先到我这里,越快越好。”苏慕白干脆利落地下令。
“是,将军。”齐平的回应亦是痛快。
望着齐平的身影在掀起的帐布下消失,苏慕白静坐凝思,眼前忽然浮现出姚念慈和醒儿的笑颜。
眼下平乐郡主不知所踪,苏慕白所能想到的是她不愿在齐王府被囚,或者是受了什么委屈,左思右想下还是回到宣亲王身边。
可若是这样,一旦宣亲王得知之前的种种逸事,那么他肯定会对自己追责。
到时只怕连累齐王的同时还会殃及到姚念慈和醒儿。
想到这里,苏慕白感到前所未有的压力,内心更是焦灼无比。
当晚他本想回去陪伴姚念慈,但想了又想还是留在军营。
沉重的压力令他有种如履薄冰之感,他怀念起在泉州的闲逸生活,如今却是一去不返。
近乎是彻夜未眠,苏慕白整晚都在营帐内外消磨时间,只等着见到苏璃,或许才能使他的心情有所放松。
第二天傍晚,齐平和苏璃牵着马并肩走进军营。
苏慕白正在阅读兵法,隐约听到营帐外传来两人的交谈声。
“大哥,我接到消息就马不停蹄地赶过来,你是不是应该陪我喝顿酒?”
苏璃一钻进来便是侃侃而谈,苏慕白立即注意到他的手上拖着一小坛酒。
齐平没打扰兄弟俩小聚,打过招呼出了营帐。
眼下苏慕白苦于不能借酒消愁,这正是最好的契机。他开怀一笑:“正中我意,还是三弟了解我。”
只是有酒无菜,未免缺少了点什么,苏璃借着小解为由暂离营帐,没多会儿从炊事营里拿来咸肉和酱菜,总算凑合成两道下酒菜。
兄弟二人在长桌前共饮畅谈,一杯酒下肚,苏慕白开始格外健谈。
“三弟,若你是我,如果他日要带着妻儿浪迹天涯,甚至过着东躲西藏的日子,你心里是否会愧疚?”苏慕白的眸色怅然若失。
“怎么,大哥这将军是不打算做下去了?”
苏璃说罢夹起一片熏制得黑黢黢地咸肉,撇撇嘴角,勉强吞下。
“那倒不是,只是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