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便顺着面颊滚了下来。
“你……你……”我刚从冰凉的水里被捞出来,江风一吹,身体更冷得打颤,说话间也带着颤音,“你能不能别走?”
苏念辰别过头去,既不看我,也不说话。
胸口的疼痛越发剧烈起来,我捂住心口,重重喘了几口气,才颤抖着嘴唇说:“一切都是我的错……都是我不好,我,我会改的,我保证再也……再也不做那样的事了!还有……还有我娘,我会去告诉她,告诉她不是你推我落水的,你是被冤枉的……你别生她的气,也别……”
我想说“你也别生我的气”,但话到喉头哽住了,张口结舌,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我自幼被父母宠爱,骄纵任性地活了十二年,本来就没有什么刚强坚毅的品格,如今心里只觉得前所未有的伤心酸涩,只呜咽了两声,便再也忍不住,伏地放声大哭。
小船轻摇,沿路折返,惨白着一张脸的管家在渡口遥遥相望。
我哭了一路,苏念辰却恍若未闻,他浑身湿透,乌黑的发稍不断往下滴水,他也不擦拭,就这么坐在舱内,仿若一尊木塑石雕。
他从来没对我那么冷漠过,这两年来,别说我流泪,就算我眉头皱上一皱,他也要即刻赶过来嘘寒问暖,生怕我磕了碰了。
但如今,我哭得嗓子都哑了,他却连看都不愿意看我一眼。
眼看小船就要靠岸,我心中一股既痛且悲的浊气涌了上来,我抓住船沿,奋力站起身,瞪着苏念辰:“你是不是一定要走?”
苏念辰仍旧如一尊木塑石雕,动也不动,话也不说。
“好,好。我知道你再也不愿意原谅我了,我……”我狠狠一咬牙,转身便往外跳。
船外,江水流深,波涛翻滚。
管家尖声惊叫:“少爷!”
一只手及时伸到,拉住我胳膊往后一扯,我摔倒在船板上。
我自然知道苏念辰不会真的忍心让我跳入江中淹死,心头一喜,“辰……”
啪啪两声,我脸上挨了两个耳光。
苏念辰这两个耳光不像方才他打我的第一个耳光那样留有余地,手劲又重又狠,显然是动了真怒。
我被他打得趴在船板上,耳际嗡嗡作响,半晌撑不起身来。
此时船身轻轻一震,管家的声音已近在身前:“少爷!少爷你没事吧?”
我抬眼一看,船头已靠在渡口,管家一步跃上船,将我从船板上扶了起来,他手忙脚乱地查看我周身上下,眼光在我脸上停留片刻,转头看了苏念辰一眼,叹了口气。
我两边脸颊早已疼得麻木了,不用照镜子我也知道一张脸已然又红又肿。
管家对苏念辰道:“还请公子跟我们一起回去吧。”
苏念辰淡淡地说:“成伯,你带苏慕兰回去,我自有我的去处。”
我听他竟然连名带姓称呼我为“苏慕兰”,心头又是一痛,一时也不知从哪里生出来的气力,一把将管家推开,反身冲上去,死死抱住苏念辰,嘴里大喊:“我不回去!你要是不回去,那我也不回去!不管你去哪里,我都要跟你一起,你别想抛下我!”
苏念辰皱起眉头,提起我后襟衣领便要往外扔,我脚下使出千斤坠功夫,死命抱住他的腰,手抓着他腰间束带,两人一个拽一个抱,我耍无赖功,倒也没让苏念辰占到便宜。
苏念辰生气了:“放手!”
“我不放!死也不放!你有种再打我啊,你今天打不死我,就别想离开这里!”
“你!”
管家看得直叹气,他对苏念辰说:“辰公子,少爷如此兄弟情深,你难道真的忍心弃他而去吗?”
听到“兄弟情深”四个字,苏念辰身体一僵。
我正牢牢抱着他,自然感觉到了他身体的僵硬,我心头一凉。
兄弟,正是我这样一个不知廉耻的兄弟,逼得他非离开不可。
我脚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他面前。
作者有话要说:宋郁捂脸:天啊,我以前竟然是这样一副操蛋的德行,我要去死……
司意兰摇扇子:会吗?我觉得以前的你比较可爱~~
苏慕兰:喂,作者,我有那么衰吗?
作者:在你变成宋郁之前,你一直都是那么衰的。
苏慕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