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他神色转冷,心里打了个突,讷讷地说不出话来。
苏念辰收回抚弄花枝的手,淡淡地说,“方才我去书房,苏居士说下个月是我的生辰,问我想要什么礼物。”
我应了声,“哦。”
他转头看向我,展颜一笑,“你知道我向他要了什么东西做贺礼吗,”
我见他脸上又有了笑容,心里轻松不少,也笑了起来,“你竟然向爹爹开口要礼物,这可是破天荒头一遭,爹爹该高兴坏了吧!你问他要了什么?”
他伸手指向我房中墙上挂着的明月秋兰图:“苏居士在你生辰之日给你画了这幅画,他号称玉面圣手,画技的确不凡。我便也向他讨一幅画,做我的生辰贺礼。”
“真的?”我眼睛一亮,心中有几分雀跃,“那太好了!我既然有明月秋兰图,你就该有一幅碧水春花图,我们兄弟俩人成双成对,我的明月秋兰图也有伴了!”
苏念辰脸上的笑容又消失了,他声音冷了几分,一双秋水潋滟的眼睛严肃地看着我:“兰儿,我对你说过多少次,不许说什么成双成对之类的胡话,你难道不记得?”
“这……我……”我被他锐利的目光看得低下头去,双手不自觉地绞在一起,强辩道:“我也是无心的。再说了,这些话说说而已,又有什么不对?爹爹都夸我们兄弟俩感情好,是苏氏一门的福气……”
苏念辰眉头越皱越紧,没等我把话说完,只听啪嗒一声轻响,我循声望去,却是一枝花茎被苏念辰细白的手指掐断。
他没有说话,转身就往外走,我冲上前从背后一把抱住他,大声喊:“我错了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说这些话了!”
他停住脚步,身子有些僵硬,我把头埋在他背上,心中一片慌乱。
过了半晌,一声低不可闻的叹息传来,他掰开我环在他腰间的手,转过身来,面对我。
我呆呆地仰头看他,他容颜如春花,眼波似秋水,满目的无奈与沉郁。
他伸手摸了摸我的脑袋,轻轻道:“方才在书房,苏居士还对我说了一件事。”
不知怎的,我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十指绞得更紧。
“下个月生辰一过,他就要为我订亲……我要娶妻了。”
我愣在原地,一时竟听不懂他这句话的意思。直到把这句话含在嘴里翻来覆去默念了好几遍,才明白过来。
我挤出一个笑:“是吗?你要娶妻了,这是好事。不知道爹爹为你订下的是哪一家的千金?”
苏念辰看着我,眉头微微皱了起来:“……你怎么这副表情?”
“啊?”我茫然,“这副表情?哪副表情?”
他侧过脸,似是不愿再看我:“那位千金你也见过,就是去年春天来山庄里的慕容千晴。”
“……原来是她啊。”我呵呵笑,对苏念辰翘起大拇指,“辰哥哥,你果然魅力无穷。千晴表妹去年被我收拾得那样惨,一把鼻涕一把眼泪逃回她家里去的,如今竟然还敢嫁到晚莱山庄来?她胆子当真不小。”
苏念辰脸色越发难看,他不再说话,转身大步离开。
我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出了房门,左拐,便是他的房间。
他推门而入,我正要跟着进去,砰的一声,朱漆雕花门扉已在我面前合拢。苏念辰关门时带起的一股劲风吹到我脸上,我两鬓发丝都被吹得飞舞起来。
我顿住脚,看着眼前这两扇门——这两扇我曾以为永远不会在我眼前阖上的门。
我与苏念辰,原本形影不离同寝同居,他宠我疼我,把最好的衣服让给我穿最好的东西让给我玩最好的食物让给我吃。就算我想要天上的月亮,他也会想法设法弄来给我。
可如今他变了,变得忽冷忽热,难以亲近。我拼命黏着他,追着他,把他折腾得精疲力尽,而我自己也苦不堪言。
一切的改变,源于一个夜晚。
那一夜,春月迷离,兰香满园,我去看望娘亲,待得久了点,等我和茹珠从停云阁出来的时候,已是星子漫天,夜色深沉。
还未走到九曲桥,我突感内急,死活憋不住,便支走茹珠,自己一溜烟跑到花园中的假山后,脱裤子放水龙,一气呵成。
等我提起裤子系好腰带,却听到不远处传来几声呻吟。
那是个女子的声音,嘤咛婉转,似是痛苦,又似是快乐。
我好奇心大起,蹑足往声音传出的地方走去,不多时便来到一丛茂盛的蔷薇花树前。
随着我越走越近,女子的呻吟声也越来越响,其间还夹杂着粗重的喘息声。
夜里明明无风,花枝却四下摇晃,红色的蔷薇花瓣如血雨,纷纷扬扬飘落下来。
晃动的花影间,我看到花树下那紧紧交缠在一起的两个人。两人衣衫凌乱,上面那个打着赤膊,脊背上的肌肉随着身体的动作伸展收缩,下面那个白如雪花,粉红色的□在月光照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