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见草地不远处便是几座连绵山丘,山上绿树成荫,芳草遍地。山脚下有一弯清溪,蜿蜿蜒蜒向远方伸展。
这便是藏凤谷,远离尘世,宁静清幽。
溪水旁,层林掩映之处,隐约可见几座青庐的檐角。
莫非那就是天凤老人的居处?
司意兰正四处打量,忽听得身后哗啦水声大作,他转过身,见又有两个泉眼喷出水柱,水柱上方各自托了一个人,正是宋郁与殇琦。
他二人从水柱上翻身落地,浑身的,宛如落汤鸡一般。
司意兰身上也已全部湿透,他摇头而笑:“你们每次进谷出谷,都要弄成如此狼狈的样子吗?”
殇琦喘了几口气,才说:“有什么法子,要想进藏凤谷,这是唯一的办法。”
此时,忽然有人重重地哼了一声。
这声音不轻不重,不近不远,司意兰却分辨得出,这声音明明是在极远之处发出,却仿佛响在自己耳畔一般。但他想再去分辨声音究竟自何方响起,却无能为力。
这声音仿佛来自东方,又仿佛来自西方,甚至仿佛来自头顶,亦或脚下。
如此奇诡,非绝世高手不可及。
殇琦听见这声音,身子忽然抖了一抖,只见他噗通一声,双膝跪地,一张脸皱成苦瓜样:“师父,徒儿知错了!”
“哼!”
声音再度响起,司意兰心头一震,他抬头一看,见到一个白发青袍的老者,猴子一般攀在一株大树上。
司意兰眼神凝重。
老者栖身的大树距离三人仅有数十丈距离,但方才老者第一声冷哼,却明明发自至少三里开外。
不过眨眼的功夫,这老者竟然悄无声息地自三里开外飞身至此,而且竟然叫司意兰毫无所觉。
除了天凤老人,世上谁还能有如此神功?
天凤老人攀在树上,身子隐在粗大的树干之后,只露出一双灵动至极的眼睛,不住朝三人身上扫射。
宋郁也跪了下来,脸上神色激动:“徒儿拜见师父!”
只听天凤老人骂道:“宋郁,殇琦,你们这两个孽徒!”
殇琦忙磕头:“徒儿知错,请师父责罚!”
天凤老人身子仍藏在树干之后,伸出一只手,指着司意兰:“这人是谁?你们竟然敢私自带他进谷?大逆不道,简直大逆不道!”
殇琦闻言,忙一跳起身,叫道:“不关我的事,是师兄带他来的!”话音方落,只听“哎哟”一声,殇琦双腿一弯,又跪了下去。
司意兰看得清楚,那是天凤老人出手如风,隔空点了殇琦腿弯处的穴道。
司意兰面色有细微变化。
隔空点穴,吐气伤人,司意兰也能做到,但前提是目标在距离自己十丈以内的范围之中。天凤老人距离殇琦数十丈之遥,竟能隔空点了殇琦穴道,光这一手功夫,便已远在司意兰之上。
天凤老人骂殇琦:“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竟然敢扔下我,自己偷偷摸摸跑出去!我,我,我恨不得打死你这个没良心的兔崽子!小滑头!小混账!”
他骂得凶狠,但仍藏身在树干之后,就是不下来。
殇琦苦着一张脸,不敢抬头,老老实实跪在地上。
宋郁叹口气,正要说话,天凤老人已朝他连珠炮般骂了起来:“你还有脸回来!你怎么不陪着你的小皇帝在你那金碧辉煌的皇宫里逍遥快活一辈子?我就知道你是个最最没有良心的!我一只脚踏进土里的人了,你以为我还有多少年好活啊!你们一个二个都不是东西,都是兔崽子!小滑头!小混账!”
宋郁给天凤老人骂得无话可说,他也只好低下头不说话,老老实实跪着。
司意兰等天凤老人骂声稍歇,这才清了清嗓子,一撩衣裳下摆,双膝跪地,拱手行礼:“晚辈司意兰,拜见前辈。”
天凤老人不说话,身子朝树干后又缩了几分,一双眼睛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司意兰。
司意兰磕了三个头,直起身来,他神态恭谨,面带微笑:“久闻前辈大名,多年无缘得见,晚辈深以为憾,今日得见前辈仙颜,晚辈三生有幸。”
天凤老人仍旧不说话,视线转到宋郁脸上,忽然手上发出一道疾风,只听啪的一声,宋郁脸上已重重挨了一下。天凤老人骂道:“孽徒!你不光没有良心,你还以怨报德,竟给我带了一尊瘟神回来!快!快些赶他走!我再也不愿看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