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刹悄悄对殇琦说,“你师兄不是一直脑子不灵光吗,怎么突然变聪明了,”
殇琦瞪他,“我师兄一直很聪明的好不好,”
日渐西沉,天色渐渐暗淡下来。
葛奇鹏面色苍白,他看了一眼即将落山的斜阳,微风吹动他花白长须,他眼中有着阅尽沧桑的平静。
他目光转向司意兰,说出最后三个字,“杀司陌。”
司意兰沉默,片刻后拱手为礼,“恭送葛掌门。”
葛奇鹏淡淡一笑,手中玄铁剑横于颈间,自刎而死。
太阳终于将自己整个藏到了远山背后,长街上悄无人声,冷风送来血腥气。
宋郁的目光从倒在地上的四具尸体上转到长街尽处,心头渐渐沉重起来。他知道,天下武林这十数载的平静年月,终将逝去。
司意兰蹲□,用手阖上葛奇鹏圆睁着的眼睛,轻声道:“一剑指天山,万家无颜色。从此后,江湖上再也看不到他的天山一剑了。”
宋郁注视着司意兰的背影,眼中有两分惊讶。
一直以为司意兰是个冷血无情的怪物,却没料到他竟然会对葛奇鹏的死而感到唏嘘。
司意兰转回头,见弑一苇的眼睛仍旧盯着郭荣盛的尸身,他微微一笑:“弑一苇。”
弑一苇收回视线,垂首应声:“属下在。”
“不小心杀了你的猎物,你别生气。”
“属下不敢。”
司意兰眼光移向远处:“你也不用放在心上,我保证,你的猎物会源源不断地送上门来,多到让你心烦。”
葛奇鹏等人一死,伏灵城便重新又恢复了生机。
城东典当铺早已派人备好车马,恭恭敬敬在城外等候。
马是好马,鬃毛光滑,躯干壮实而四肢修长,腿蹄轻捷;车是香车,宽敞舒适,车帘边缘绣有兰花。
四匹马,一辆车。
殇琦皱着眉头:“咱们有五个人,司宫主坐车里,一匹马拉车;剩下四个人三匹马,该怎么分?”
听见这话,早已施施然上车的司意兰撩开车窗锦帘,一双潋滟的眼含笑看着殇琦:“不如你上来,与我一同乘车如何?”
宋郁心中登时警铃大作,他将手搭上殇琦肩膀。
殇琦转了转眼睛,俊俏的脸上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多谢司宫主美意,可惜我喜欢骑马,不喜欢乘车,不如……”他眼睛朝宋郁身上一扫,“不如让我师兄坐车,我来骑马!”
司意兰唇角勾起,朝宋郁看去,宋郁转头去看罗刹和弑一苇。
弑一苇已翻身上马,依旧低着头不看任何人;罗刹正在剩下来的一匹白马和一匹枣红色大马之间挑来挑去,似是完全没感应到宋郁的视线。
宋郁冷哼一声,撩起下袍,迈入车内。
司意兰打的什么主意,宋郁一清二楚,他一进车中,便直接盘腿靠车壁而坐,眼观鼻,鼻观心,把司意兰当成空气。
他心中有恃无恐,想着这毕竟是在外面,光天化日的,薄薄的一层车帘外便是赶车的把式,如此大庭广众,纵使司意兰再轻薄无状,也该想着给自己留点颜面吧。
司意兰手枕在软垫上,慵懒地侧躺着,一双极美极清的眼睛一直在宋郁脸上流连,仿佛宋郁已经变成了一幅供他欣赏的山水画。
宋郁眼帘低垂,长长的睫毛盖下来,遮住了黑亮如墨玉的双眸。
车中有着兰花的淡淡香气。
司意兰轻声开口:“宋郁,和我说说你的事吧。”
宋郁装没听见。
“你家在何处?家中有什么人?”
宋郁仍旧装没听见。
司意兰低笑:“你就那么不想搭理我?”
宋郁沉默。
司意兰叹了口气:“既如此,我只好叫你的小师弟上车里来陪我聊天解闷,他个性比你好,想来会让我很开心。”
宋郁猛然抬头:“不许你勾搭我师弟!”
司意兰眼波如秋水:“不勾搭他,可以。但我在这车中无聊,没人陪我说话,这可如何是好?”
宋郁恨恨地瞪了他一眼,咬牙道:“想聊天还不简单,换罗刹进来,或者换弑一苇进来,包你满意!”
“弑一苇?”司意兰摇了摇头,“如果说你是根木头,那弑一苇就是块朽木,你试着和他聊聊看,看能不能憋死你。至于罗刹……他在别人面前倒是幽默风趣,只在我面前约束拘谨得很,和他面对面坐着,也可以把我憋死。”
宋郁神色忿忿地不说话。
司意兰叹了口气:“倒是你那师弟殇琦,天真机灵,有趣得紧……”
宋郁马上打断他:“想聊什么,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司意兰笑得眉眼弯弯:“你家在哪里?家中有些什么人?”
宋郁硬邦邦地回他:“家在藏凤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