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会有太监看折子的道理?
听见皇帝说出这样的话来,太监惊惶失措地略略退后几步,低下头去连声说着:“皇上莫要打趣奴才,这、这折子哪是奴才看的东西。”
皇帝淡淡瞥他一眼,曾经犀利冷峻的双眼如今已经稍显浑浊,只是他的手一直不曾收回去,看样子是坚持要让那太监看看了:“你只管瞧,朕不会说什么,你也不必多想。”
太监本来还想推辞几句,可见皇帝不由分说,太监知道若是自己再推脱就会显得很是不识抬举了。
他诺诺地从地上手中接过那折子,头也不敢抬却还是逼着自己大着胆子看了下去,看完之后太监的心里却还是止不住的惶恐。
皇帝见那太监已经将折子看完,目光幽深地看着他,面上的威严不减:“你觉得该如何看待此事啊?”
太监自然是不敢妄答,索性就闭口不言。可皇帝却又一再逼问,他只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奴才、奴才不敢。”
看着太监跪在自己脚下瑟瑟发抖的样子,皇帝微微皱了皱眉。虽然坐在这万人之上的位置受人敬仰,可是他也会有苦恼的时候——
比如像现在这样,不
能从别人那里听到有用的意见。
“朕都叫你实话实说了,你这般害怕做什么,朕又不会拿你怎么样。”皇帝长眉微挑,可是语气中却已经透露出些许的不耐。
太监一下子又是冷汗连连,如今皇帝已经隐隐约约有了恼怒之意,横竖不过是自己的一条命而已。他埂了梗脖子,见皇帝都这样向自己保证,索性便豁了出去:“奴才觉得……秦贵妃且看着不像是这样的人啊,更何况……她又有什么理由带着太子去那种地方呢……”
皇帝伸手抚了抚手指上硕大的冷光扳指,睨了那太监一眼,表情变得有些高深莫测起来:“依你的意思,倒是觉得是太子将秦贵妃带去那地方了?”
太监的脊背发凉,衣衫已经被汗浸湿了一大片,拼命地向皇帝解释着:“皇上,奴才、奴才不是这个意思啊……”
看着太监惊惧不定的样子,皇帝的心情变得更差了几分。可到底也不是太监的过错,于是皇帝便对着那太监挥了挥手:“起来吧。”
“是。”太监呐呐地应着,想要站起来才发现自己的膝盖都已经开始发软。
他腿下一软,差点跌坐在地,只是皇帝正在一
旁阖眼不知道正想着什么。太监生怕打扰到皇帝,只好一手扶住自己的腿才勉强站住。
站稳之后,太监便将手中那烫手的折子又放回到桌上,可那轻微的动静就已经惊动到皇帝,多疑的皇帝一下子就谨慎地睁开眼来,眼中满是防备。
见是太监刚刚将折子放回来,皇帝心中才略微安定一些,压下了心中的疑虑。
看到皇帝猝然睁开眼,太监面带惊惧地站在一旁,生怕皇帝因为自己刚刚的动作而对自己起了杀心。
“奴才有罪。”刚刚站起身没多久的太监一下子又跪了下去。
皇帝有些莫名地看了他一眼,以为太监还在后怕看了折子的事情:“你倒是说说看,你是何罪之有啊?”
“奴才……奴才刚刚打扰到皇上休息了。”太监惊疑不定地说道。
皇帝的眉头瞬间便皱成了一个疙瘩,想不通这太监怎么会因为这么一件小事而怕成这样,他又哪里知道自己曾经喜怒无常之时让人们一直恐惧到今天呢。
“又不是什么大事,怕什么。”皇帝抬手揉了揉眉心,“罢了罢了,你也别跪着了。”
太监这才战战兢兢地站起来,安静地在皇帝的一旁站
好不动了。
墨未寒离开之前在他面前提及的事情犹在耳旁,再加上又有当朝贵妃去戏院听戏的消息传来,皇帝立下太子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有了废太子的念头。
他微微眯起眼,虽然这太子是自己当年亲自立下的,可是……这也不一定代表太子就能一辈子将这位置给坐稳了。
当年自己能够得到坐上这皇位可也并不是一帆风顺的。
如今的太子虽然一直并没有什么太大的过错,可是皇帝也说不上对他十分满意。真要说起来,太子这些年的表现也只不过是平平而已,现在看来能力倒是还比不上闲散了这么多年的盛灼华。
皇帝又仔细回想起来,每次在朝堂上将一些事情交给太子处理,太子最后也很难给自己一个满意的答复。不少时候甚至还得自己亲自出门去给他收拾些烂摊子。
更何况其中肯定还有一些太子没有寻求自己的帮助还是依靠着别人完成任务的可能。
皇帝一边想着,心情倒是愈加烦躁起来。当初他是就怎么将盛灼昭立为太子了呢?太子的能力从小就并不出众,能力平平,作为平平,任何方面似乎都没有什么过人之处。
自己当
年就是因为盛盛灼昭是自己的长子而将他立为了太子?